张筱筱如行驶在苍茫黑色汪洋里的孤舟,前方未知的彼岸,是无底的深渊,还是绝望的孤岛,她不知,也看不到希望的光。
她抱着书包,战战兢兢的走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却感受不到一丝安全和温暖。
她有想过去找自己的大学朋友,但她的朋友也是翠竹市的本地人,谁又能知道自己的朋友会不会隐藏着自己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呢?万一她的祖先就是当年那个渔村里的人,她也是他们的一员呢?
想到这,张筱筱又打住了自己过分恶意的揣测,如果他们都只是本本分分的普通人,那她就更不该将这份危险的发现告诉给他们,知道那些事情越多,就越容易步入死亡。
“我还可以向谁求助呢?”张筱筱不禁心想,她不敢找执法者,因为执法者和她一样,在那些东西面前,他们都不过是一群普通人。
那些黑衣人?
张筱筱想起那天被带进执法者安全局的时候,那群突然顶替了执法者审讯工作的黑衣人们,那些人似乎对异常事物并不陌生,或许他们能给自己带来一些保护。
在漆黑寒冷的绝境里,哪怕是一点正在熄灭的火星都和太阳一样温暖。
“对,该去找他们,现去就找那个时候审问我的执法者队长,他会知道该如何联系那些人的。”张筱筱心里燃起求生的欲望,追逐着那点微弱,随时可能被黑夜掐灭的火星奔跑。
……
丰盛的晚餐,白灼鲜虾,香辣螃蟹,捞汁海鲜……一切都是辛俊茂平日最爱吃的东西,辛母为了让孩子重新振作精神,特意为他准备了一桌盛宴。
在外忙了一天的辛父回到家后也从家里的酒柜深处,搬出了自己珍藏的火山大补酒,拿出了三个白酒小杯,那架势似乎是想让他们一家三口今晚一起共饮。
辛俊茂苍白的脸上顶着一对黑眼圈,嘴唇干瘪,如同被掏空身体,他看着一桌的饭菜,明明嗅出了桌席的饭菜香气,但满眼却全是腐败溃烂的食物与生物内脏,他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笑容慈祥的母亲为他剥了一只完整的大虾递给他,而在他眼里却是一根紫黑色的跳动生物肠道截断,首尾两端截面不住往下流淌黑色的恶水。
辛俊茂嘴唇抽动,强忍着干呕,接过了母亲的心意,然后闭上了眼泪花花的双眼,将那段不忍直视的东西塞进了嘴里。
明明如此美味,但大脑却让他脑补出了那活跃的生物肠道在自己嘴中翻涌咀嚼的想象,一时间再美味的东西都变得食之无味,甚至有点恶心。
就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他现在的“眼睛”并不是他的眼睛,那梳子里的东西将他的眼睛换去,让他看到了并不存在于这个维度的东西。
如果存在一个另类的维度,在那个维度里的一切都是与现在所处的世界环境相反的,如新鲜美味对应腐败恶臭,富有对应贫穷,那么他现在拥有的一切美好在他眼里都是令人绝望的丑恶。
辛俊茂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他心想,如果自己每实现一个心愿都要有一个感官被替换掉的话,那么当五感全部被替换,他究竟算是活在哪一边的人呢?
他对自己草率的行为感到一丝后悔,但又很快理智的告诉自己,他其实并没有做错。
如果那梳子里的存在能够保护他们一家安危的话,那么献祭了自己的眼睛也并不算什么特别大的代价。
辛俊茂已经回想起了那夜演奏会发生的一切,他被那个旗袍女人散发的特殊魅力所吸引,跟她一同来到了地下,来到了一处恢宏的地下王国之中。
他看见了一个个生活在地下的人,他们穿着统一的灰色服饰,有着一张张苍白无神的面容,像是行尸走肉,只有当看到旗袍女人到来的时候,他们才会突然容光焕发,面如潮红的向她跪拜,并冷漠的注视着跟随在旗袍女人身后的自己。
在辛俊茂的记忆里,有关于旗袍女人的面容是模湖的,可即便如此,他也依旧觉得旗袍女人是一个惊世美艳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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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觉得当时的自己被那些旗袍女人的信徒们恶狠狠的注视时,是那样的自豪与得意,就这样一路跟着旗袍女人进入了一扇十几米高的白石大门,由数个生活在地下的信徒为他们推门开路,来到了旗袍女人的宫殿之中。
在那座凋刻满诡异符文与邪恶图桉的辉煌宫殿里,辛俊茂看到几个干瘪的“尸体”从宫殿里的各个角落爬了出来,他们有的跌跌撞撞的奔跑,有的跪伏前进,有的干脆拖着半身不遂的身躯艰难的向他们爬了过来。
等他们走近,辛俊茂才意识到,这些尸体其实都是活生生的人,只是他们的身体破破烂烂,残缺不全,无数啃咬的牙印和身体肉块的缺口遍布他们全身,身上本该存在的器官和肢体的部分都大小不均的缺失不见。
他们就像是挑食的小孩糟践的美食,只将喜欢吃的部分,感兴趣的部分啃食掏空,剩余部分则彻底不管。
即便是被旗袍女人的魔力迷去了心智,但当时的辛俊茂还是能意识得到,那此刻正被一群残疾的怪胎所包围的女人正是那个挑食的“小孩”。
当时的辛俊茂想到了自己可悲的下场,他意识到当自己来到这座宫殿时,他就将可能成为旗袍女人的盘中餐,而在被她挑肥拣瘦的啃食了身体的一部分以后,他也将会变为这些怪胎的一员,成为一个渴望主人把自己吃掉的狂热傻狗。
他那时的内心充满了恐慌与兴奋,逃跑与期待的矛盾心理让当时的他理智差点崩溃。
还好,那旗袍女人似乎暂时没有享用自己的打算,她只是带着辛俊茂跨过那一个个暴露出雪白肉体的“畜生”,穿过回环折叠的奇特长廊过后,来到了她引以为傲的食堂餐厅。
在旗袍女人的一声指令下,一只只血肉模湖、暴露牙关的无眼类人生物,推着餐车走了进来,口中发出怪异难懂的低语,肢体僵硬而古怪的活动着,修长如爪子般的双手打开了每一个隐藏在锅盖之下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