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视频聊天中那张血肉模湖的笑脸,恶寒之意直冲脑海,见崎直美看了眼身旁面无血色的何家安,本能想要依靠对方的动作停顿下来,一咬牙,给自己鼓足勇气,一脚踏出,将手机踩成了两节,然而坏掉的手机仍在继续工作,损坏的屏幕在闪烁播放着美美子阴森的面孔,损毁的播音器仍在断断续续的发出鬼笑。
恐怖感没有消除,反而又多增添了几分诡异。
“有本事,你再把我的手机修好啊。”见崎直美嘴硬道,“有这本事,不去当个修手机的,装神弄鬼吓唬谁啊。”
“呵呵。”虚弱的何家安恍忽间听见了见崎直美的言语,尽管体力不支却仍旧被对方逗笑。
“大叔,你别死啊。”听到何家安的声音,见崎直美担忧道,她扶着对方的腰,看着幽寂灰暗的四周,深知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还能站起来吗?”
何家安没有说话,只是勉强挪动着脚,借着见崎直美的肩膀重新站了起来,低头说道:“还死不了,快走吧。”
看到何家安这副模样,见崎直美鼻头发酸,一边扶着何家安,向他指引的方向走,一边愧疚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是啊……都怨你,所以要负起责任来,可千万别死在这里,不然我这半条命就白搭了。”何家安此刻为了能节省一点体力,几乎都是闭着眼睛走,只偶尔抬起眼皮一下,看看路,他听到见崎直美的话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见崎直美扁起嘴,忍住没有哭泣,把悲伤的情绪都梗在了心里,憋得眼眶发红,一时间不敢再说话,因为一开口,愧疚就会和辛辣的呼吸一起涌上喉咙和脑海,到时眼泪就止不住流。
然而,何家安却感觉身体越来越冷,意识逐渐模湖,后脑勺上伤口的痛感在慢慢减弱,他知道自己的生理状况正在趋于不妙,于是低声说:“跟我说些什么吧,别不说话,这样感觉怪怪的。”
“嗯。”见崎直美眼角渗出眼泪,她又飞快擦去,含着鼻音说:“刚刚大叔救我的样子很帅气噢。”
“……我这肉垫现在太瘦了,没搁疼你吧?”何家安低着头说。
“没有,你把我保护的很好。”见崎直美忍不住嘴角一咧,又迅速抹了抹眼角。
何家安:“要是是几年前的我,你肯定能感受到我硬朗的胸肌,然后沉迷其中。”
“嗤,放屁,我才不会。”见崎直美有些羞恼,小嘴微微努动,滴咕道,“就算没有那些,我也已经感受到大叔的魅力了。”
“……有眼光。”
“大叔,出去以后,可不可以等我毕业。”
“好。”何家安头也不抬,感觉耳鸣声越来越大,以至于他突然听不见见崎直美在说什么。
不过就算听不到,现在也听不懂,但听着见崎直美的声音,何家安就觉得内心平静,浑身的痛苦都不值一提,心境是前所未有的安宁。
见崎直美也察觉到何家安的回应幅度在慢慢变小,前方的路越来越黑暗,深处还传来凄厉的回声,虽然害怕,但还是坚定的一步一步向前,因为这是大叔指引的方向,他没有说停她就不可以停。
对于她来说,何家安之前说的话就是如今漫无目的的她唯一的希望,即便这条希望可能走向绝路。
踏,踏,踏……
当!当!当!
黑暗的走廊深处传来脚步声,校园的钟楼传来虚无的丧钟,
弥漫的黑暗像阴暗的秃鹫时刻缠绕着,等待一个生命凋零。
见崎直美拖着变重的何家安一步不停的前行,因为不知道聊什么好了,于是绝望的俏脸上浮现了一丝勉强的微笑,“大叔,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不管唱的怎么样,你都不许说不好听喔。”
好大好高的旧时钟
是爷爷的时钟
百年来一直没停过
是令人骄傲的时钟
这是爷爷诞生的那天早晨
买来的时钟
而现在,那时钟已经不会动了……
见崎直美再也坚持不住,崩溃的跪倒在了地上,掩面哭泣着。
踏……踏……踏。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见崎直美哭泣着,然后歇斯底里的呐喊:“要杀要剐随便啦!我不抵抗啦!有屁用啊!死了算啦!”
“……同学,你在说什么啊,你在干嘛啊!?等等,这个先生是怎么回事啊!?好严重的伤!”就在见崎直美绝望之际,强光手电近距离直刺见崎直美双目,那手持手电的人还震惊又慌张的冲她喊道。
“欸?”见崎直美有些懵了,睁开朦胧的泪眼,再看四周,发现天色是暗的,但窗外的月亮皎洁无暇,无半点肃杀的血意,站在他面前的保安大叔正一边用传呼机呼唤同伴,一边检查昏迷不醒的何家安的伤势。
顿时间,见崎直美又一次憋不住的哭喊起来,这次的哭声更加剧烈且嘹亮。
……
“呃,我这是算死了吗?”何家安有些尴尬的摸着头,光脚站在林中小屋店内,看着自己一身病号服,眼不花了,头不痛了,伤势也没了,除了双脚虚浮,自己健康得好像根本没死一样。
“何队,你本来就没死。”一袭红衣的卫江伸手搭在对方肩膀上,轻轻一压,何家安的双脚就踩实了地面,没再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