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剑匣探尊容
其余三人看得胆战心惊,还以为又得吵起来了。不过他仨想,聂英说的“以后”,也不过就问道结束前而已吧。
与此同时的皋兰风家,可没有那般闲情到无趣。
风棋已成功驱尸,风仲羲为了让他试验,特地调了百名修士过来。
化神谷的崖岸上,便是此次试刀的最佳场所了。风青跟在风棋身后,他每每见到一双剑尊,便不由自主瑟瑟发颤。
一双剑尊的尊容已由面纱遮蔽,双目甚至系上了遮条,却毫不影响其身行动,一身华贵也换成风家衣裳。风棋当初把自己关在隐室中,摸清了一双剑尊的信息,它们肉眼看不见,却能看的比生人还多,亦无心跳气息,没有知觉与意识,具有听觉,只会服从逆八卦镜的主人命令,也就是他。
百名修士全副武装,立于风棋之前,一双剑尊则位于人群隔端。风棋就想试试,这么多人气,发号施令会不会受到影响。
他们知道自己是来送死的,从入了风家的门,他们的命就比路边野草还不值钱了。可若于此能活下来,那便可得天大的赏赐。故,拚尽全力,不择手段。
风棋手握逆八卦镜,扬首喊道:“一光、二玉!杀了他们!”
风仲羲让他随意叫唤,只消隐藏原名讳,他便真的如此随便了。
人群隔端,一双剑尊肩颈不自然地扭动起来,璃光持右手剑、藏玉持左手剑,指向眼前修士,一风瞬过,便是一颗头颅落下。
百名修士见此景象,根本反应不过来,他们嘶吼呐喊,举剑持符,扬身踏步,靠的全是恐惧下的本能。
刀光剑影,血花纷飞,日光落在血花之上,映像出刺眼红光。风青忍不住遮住双目,抱头忍泪。
一双剑尊身影飞快,手起剑落,有如风暴,所经之处便是血肉横飞、惨不忍睹,却寂静异常,因为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了。
血雨腥风有如虚幻,转瞬即过,风棋眼前,只剩两朵屹立不摇的红莲。他不禁扬起唇角,难掩欣喜,拍腿叫道:“好!”风青撤手,见眼前之景,惧诧不已,跌坐于地,双腿间堪堪浸湿。风棋回头看他,笑中鄙夷。
终于到了世家少年们最期待的一天。新酒酿成的那一日。外加四名少年隐隐觉得,陆玄机压根是故意拖到新酒酿成这日才说有空带他们一瞧日月剑匣的。然而一日满足,隔日又该不知如何是好了。
午膳过后,陆玄机领着自家弟弟与外姓四名少年来到灯火阑珊处上端,法器库地处僻远,周围空无一屋,外头无人把守,甚至没有上锁。
陆玄机推开法器库大门,其内简朴异常,双侧摆架层层,无数或大或小的箱匣,他说,有些是空的。而正门对去,一座及腰的平台,上置一巨长形木箱,就像棺材那样,不过箱身上刻满了真言。
陆玄机行将过去,轻松将箱盖推落,喊了弟弟们过去。
外家四人心内激动不已,抑住情绪,堪堪走去,围在陆玄机身边。
四人定睛,齐齐震惊,静默片刻,聂英先回过神,讪讪道:“好……好普通。”
虽是说得直白了些,可却特别切合。
箱中一巨型剑匣静静躺在那儿,通体黑亮,不过面上画有陆家家纹,头尾有流水鹿耳纹的外饰,其余再无更多,甚至比外箱还要朴素。
蓝臻羽一怔,道:“可这剑匣……似乎与寻常剑匣不同?该怎么说,特别……特别大?”
白云飞思索须臾,道:“确实如此!瞅这大小,能放两把剑了吧?”
陆玄机深深一笑,道:“二位公子所言无误,日月剑匣确实能置双剑。作为铸剑法器,虽亦能单剑驱灵,但通常用于双剑的。逸尘、逸情的仙剑,便是同时入此剑匣的。”
聂英讶然:“原来如此!那一次造双剑,会比造单剑厉害吗?”
陆玄机道:“理论上是的。双剑灵力互助互长。对了,聂公子的无名剑,亦是日月剑匣所成。”
蓝家二人大惊,蓝臻羽道:“可我的浩然剑比无名剑晚鑄!那无名剑是与何剑同成的?”
站在后边的陆苓默默撇去了视线。
陆玄机又是深深一笑,道:“聂公子的无名剑,是与静虚的疏影剑同成的。连铸造都是一起的。当年逸尘托我,恰逢静虚修成金丹,便合意如此了。”
四名少年齐齐讶然,朝身后那端庄雅正的身姿看去,看不到表情,一看就是在逃避这个话题。聂英愣愣道:“……疏影剑……竟是跟疏影剑……”
他这才知,与陆苓的孽缘从领剑便开始了!
聂英又愣愣道:“……幸亏当时起名没提暗香二字,恐怕无名早给自己起好了名,难怪起什么都不得见……”
陆玄机失笑道:“暗香疏影,妙哉!”
妙个大头。聂英才不依。
蓝臻羽神色异常难看,这对他来说打击实在太大了,倘若他再早半年修成金丹,那蓝家是不是就能有两对日月剑匣所成的双剑了?什么狗屁缘分?
之后,陆玄机打开了剑匣,两个剑形凹槽颠倒放置,就像太极那般。白陌桑忽然忆起,道:“说起来,双剑属性一阴一阳没错吧?道陵君的逐日剑明显为阳,孝玄君的流月剑为阴。那聂兄跟陆师姐的……”
聂英沉着脸看他,哪壶不提提哪壶!
陆玄机那是一个有问必答,道:“疏影剑为阳。”
他只说了一个,也够了,无名剑为阴。聂英崩溃叫道:“不啊啊啊啊!”
其实答案本就呼之欲出──无名可是把黑剑。他们不过就想赌那几乎不存在的可能。
白陌桑是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可是为时已晚,只好将错就错,一路错到底了。他干笑道:“……听说双剑在一起会变得特别厉害!”
蓝臻羽与白云飞心照不宣闪过一个“会吵得特别厉害”的念头,忍不住噗嗤一声。
“我不啊啊啊啊啊啊啊!”
聂英叫得更是声嘶力竭,捂着耳朵跑出了法器库。蓝臻羽与白云飞齐齐看去,定了一定,又齐齐大笑。
陆苓回身看着敞开的大门,早已没有聂英的身影。虽说他本来也是排斥的,可看到聂英那副反应,感觉是更差了。
因为聂英跑了,陆玄机也只好领着弟弟们离开法器库,五人张望了一番,蓝臻羽叹道:“他又跑哪去了……”
白云飞道:“我们都没带剑,四处逛逛吧。”
陆玄机点头道:“你们往下去吧,我往上边找找。”
白陌桑惊道:“上边都是重地吧!聂兄应该不会糊涂的!”
蓝臻羽登时脸黑,道:“白陌桑,你哪来对他有这种信心?”
白陌桑哑口。陆玄机浅浅笑道:“但愿如此。我就去寻寻,以防万一。静虚,带他们下去吧。”
陆苓内心是拒绝的,却还是依言带着外家三人往来路去了。
结果聂英真的没往上边去,陆苓四人才往下了两层,就有个门生说聂公子抱着头一路往大树休息处去了。
四人慢悠悠来到大树下,聂英果真在此处,他趴在石案上,浑然不见脸面。
蓝臻羽慢慢走了过去,道:“聂成华,你打击至于这么大吗?”
聂英缓缓抬头,一脸阴沉至极,闷闷道:“玄机大哥呢?”
蓝臻羽道:“怕你乱闯,分头寻你了。”
聂英沉默片刻,又把头埋回了胳膊里,平声道:“玄机大哥只是想摆脱咱们吧。”
蓝臻羽骂道:“聂成华!你不要信口雌黄!”
石案只传来一声叹息。白云飞笑得可开心了。
白陌桑放松道:“呼,幸亏聂兄没乱跑。不过聂兄,你怎么就来这儿了?每次坐在这儿你都嫌无聊的……”
聂英又将面门抬起,哀声道:“玄机大哥不是说要请咱们喝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