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百二十七章 祖父高颍(1 / 2)大唐第一臣首页

第530章 祖父高颍

见高冲这样的态度,卢老太很是欣慰,含笑点头道:“好,好啊,你父子俩现在出息了,你阿翁也该瞑目了”。

高冲只是握紧祖母的手,静静地听着。

卢老太的神情渐渐陷入回忆之中,缓缓说道:“你叔公高颎,他名满天下,号称真宰相,饱受天下人赞誉,可谁又知道他还有一个庶出的弟弟呢”。

高冲一震,原来他的祖父是庶子。

“伱曾祖讳宾,字元宾,他初仕东魏,官至龙骧将军,只因遭受北齐神武帝迫害,只得逃亡西魏,北齐皇室便将他革除宗谱,后在北周官至鄀州刺史,进位骠骑大将军,重新回归渤海高氏”。

“元宾公子嗣不兴,原本仅有一子,便是你叔公,讳颎,字昭玄,后来元宾公纳妾,再生一个庶子,便是你的阿翁”。

卢老太感慨叹道:“你阿翁讳颍,自幼深得元宾公宠爱。然而你曾祖母不过是小门闺秀出身,论及门第远远不及昭玄公之母显贵……”。

随着卢老太慢慢叙说,高冲终于了解到当年的往事。

他的祖父名叫高颍,是高宾的庶次子,而高颎便是嫡长子。

高颎高颍二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高颎的母亲出自弘农杨氏,名叫季姜,出身显贵,而高颍之母不过是鄀州当地的小户人家。

但是卢老太说杨季姜深明大义,聪惠过人,从无苛待高颍,这也让高冲回想起一件事。

当年他向陈叔达打听祖父的事时,陈叔达只是说曾祖母杨季姜通情达理,极富智谋,当年叔公高颎深受杨坚信任,登阁拜相,显贵至极。

杨季姜便对志得意满的高颎说道:“你已经富贵到极点,只有一个东西还没有”。

高颎很是惊诧,好奇问道:“儿已经官至宰相,爵封国公,还有什么东西是我没有的?”

“杀头”,杨季姜说道:“你该有的都有了,现在只剩杀头了”。

高颎大骇。

果不其然,正所谓过犹不及,高颎后来惨遭冤杀。

再听到后面,讲述到渡江灭陈,高冲便是一脸惊异,震惊问道:“张丽华是阿翁所杀?”

卢老太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当时杨广看中张丽华美色,遣人强掳,你叔公出面劝阻道:‘武王灭商诛杀妲己,如今平定陈国,理应斩杀张丽华’,便让你阿翁在清溪河畔将张丽华处死”。

说到这里,卢老太便是一脸悲愤,“斩杀张丽华的忠耿之名便落在你叔公头上,只是杨广怀恨在心,派人在清溪河将你阿翁杀害。

这种腌臜事不宜张扬,杨广便对宣称你阿翁只是死于南陈余孽之手,更是没有任何表彰”。

“时至如今,杨广死了,杨隋也亡了,只是你阿翁始终没有正名,他志向高远,只是还没来得及建立功业就冤死在自己人手中,至死还是一员郎将”。

卢老太凄苦说道:“而世人还不知道杨广加害忠良的罪行”。

高冲听完便是宽慰道:“阿婆安心,交给孙儿来处理,一定会给阿翁正名”。

卢老太抚摸着高冲的脑袋,轻声说道:“你也不要埋怨你叔公,他也是没有办法,他当时如果表现出任何异样,恐怕不能够活着还朝,只能装作不知。

另外,你叔公执意支持废太子杨勇,后来再因劝谏遭受杨广冤杀,其中多少便是受到你阿翁之事的影响”。

“阿婆放心,这个孙儿晓得”,高冲点头道:“当年阿耶也跟我说过”。

见卢老太讲出心中的积郁,面色缓和许多,高冲也是心里一松,直笑道:“现在我们高家不一样了,阿翁在九泉之下也该欣慰。

阿耶他面皮薄,讲究君臣之道,而且他跟太子也没有多少交情,这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就好,阿婆尽管放心”。

卢老太含笑点头,继而便是眉头微皱的叮嘱道:“我虽然没有什么大智慧,但是也想叮嘱一下你,人呐,千万不要得意忘形,过犹不及,圣人有句话,三思而后行,你一定切记”。

“孙儿铭记在心”,高冲郑重应着。

安抚祖母之后,高冲便是回到书房,陷入沉思。

尽管刚刚祖母没有讲述太多关于祖父高颍的事,但是高冲大概可以猜到一些。

叔公高颎或许真是仁人君子,那位曾祖母杨季姜或许也真是聪惠过人,但是祖母言语间并没有提到高颍生母的事迹,甚至高冲连这位亲生曾祖母的姓氏也不知道。

再联想到祖父高颍并未纳妾,父亲高君雅多年来同样是拒绝纳妾,在这个时代实在是一股清流,高冲心里已经大概明白缘由。

正当高冲沉思之时,书房门咣咣敲响。

“阿耶,我知道你在里面,有人找你”。

只听得高彦章大声叫喊道,双手不停地砸门。

“哎呀小郎君莫要伤着手了……”,依稀听到侍女的劝阻,只是高彦章这厮无法无天,可不会听劝。

“你这混小子讨打是不是?”高冲打开房门瞪眼呵斥道。

“阿耶,我来通报,前厅有人求见”,高彦章一脸正经额禀报道。

“用得着你来通报?”高冲哭笑不得的训道。

连廊下,门丁一脸苦涩,“郎君,小郎君非要来,拦着不让我说”。

“什么人找我?”高冲一把抱起高彦章问道。

“河东薛氏来人,奉命将薛仁贵送来”,门丁如实说道。

“薛仁贵来了?”高冲挑眉笑道:“去西院将允直他们叫过来”。

来到前厅,便是见薛仁贵精神萎靡的坐着,旁边一名身穿褐布长袍的汉子东张西望,有些局促不安。

见高冲过来,二人噌的起身。

“拜见、拜见高寺卿”,那汉子看起来是敦厚之人,叉手行礼道。

“徒弟薛礼,拜见师父”,薛仁贵急忙整理衣襟,恭恭敬敬的行大礼。

“有礼了”,高冲便那汉子叉手点头道,然后看向薛仁贵,便是一愣,“仁贵起来说话,你这是?”

“师父,我阿娘她、她走了”,说着薛仁贵就是眼眶通红,紧紧攥着拳头,强忍着没有落泪。

“怎么回事?”高冲惊异问道:“我不是留足银钱让请医师了吗?”

“治不好,医师说治不好……”,年仅十二岁的薛仁贵再也绷不住,泪流满面。

高冲眼睛一凝,看向旁边那汉子,那汉子急忙说道:“医师说他阿娘身子亏损太严重,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高冲闻言一叹,拍拍薛仁贵的肩膀,并没有如此宽慰。

这种失去至亲的痛苦无论如何开导也是无济于事,所谓的节哀顺变,也显得格外的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