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州,以婺女星而名之,自秦代以来便已然有人聚居,千年以来,发展不断,故而能人贤者无数,胡铨心心念念要复其遗志的名将宗泽,也是婺州人氏,故而他早早地嘱咐下,要苏瑞,虞素等人代他在婺州城里寻处地方祭上一祭,以示敬意。
这也没有什么难办的,苏瑞便一口应下,在眼看着婺州城的城门的时候,和大家说了。赵瑗素来最佩服这些忠臣良将的,一说也是兴致勃勃,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
他们接近婺州城门时,已然日近黄昏,一阵狂风席卷而来,将马车的帘子都掀翻到了一边去,搞得坐在马车里的虞素的发带在狂风之中胡乱飞舞。几匹马也不约而同地嘶鸣起来。
折知琅跳下马来,安抚自己那匹大宛马,看着晦暗不明的天色奇怪道:“刚刚看着天色还好啊?一会儿就变了天了?”
谢衡也跳下马来替他老师整理那车帘,道:“秋季天色阴沉也是不多见,想是婺州天气如此吧?”
“是。”苏瑞看了一眼赵瑗,他倒还好些,只是风大有些乱了仪表,“婺州天气,一到这季节就说不准了。说不定是要下雨了,咱们快些到城里去吧。”
她说罢,一行人都上马来,那马车轻轻也被她催动起来,向着婺州城里去。
他们一行人这番波折才算进了城门,那城门处的守卒似乎也是被刚刚的风给惊着了,只瞪着他们看,也不问来路,就让他们施施然地进了婺州城。
进了婺州城,他们才发觉这里更加奇怪。路上没有什么行人,连沿途摆摊的小贩也很少见到,就是偶尔有几个,都在看到他们的车马后掩面匆匆而去,只有沿途楼阁的几盏红灯随风摇动,算为这晦暗天色添上一点明亮的颜色。
折知琅依旧是在前带路,行到那处作为黄山派地下据点的酒楼前才跳下马来,他于黄山派中常来常往,连打杂的小弟子都认得他,一脸喜色地要喊他小将军,却被他冷着脸,一抬手止住了。
他虽然不及苏瑞老道,行走江湖的直觉却已经在此刻告诉他,婺州这副模样,分明是水深的很,他带着一位天潢贵胄皇子赵,瑗最好还是别暴露身份的好。
那弟子倒也机灵,低身点了个头就大声地叫起来:“客官您里面请!请问您几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啊?”他一抬头,正见着苏瑞扶了虞素下马车,极灵巧地过去行了个礼:“这位仙姑,不知道有什么忌讳规矩啊?”
他不说仙姑还好,一说了仙姑二字,满座本来正在开怀畅饮、你来我往地用饭的客人们,都抬起头来看向虞素的方向。
苏瑞比虞素还先觉得不舒服,觉得那小弟子装样装的有些过了,轻轻咳了一声,示意他别在这里添乱,嘴上却答得一本正经:“那自然是要给我们找个清静些的屋子。”
也不知怎么的,苏瑞这话刚落,那些客人的眼神更加奇怪起来。她有些不耐,就瞥了一眼折知琅。
折知琅自然会意,刻意放了些小将军的气场来,扫了一眼那些客人。他进来就一副冷脸,此刻自然是很镇得住人的,那些食客虽摄于他的威严不敢再看,却都低下头来小声议论着。
这议论纷纷显然比刚刚那些眼神还要惹人怒火,折知琅微微皱眉,便要发作,手上却被谢衡一按。
他不解地看向谢衡,只见他起身来,又扶了一把虞素,谦和道:“君上,坐。”
待到虞素坐下身来,他又扫了那些食客一眼,果然,他们都不再出声了。
谢衡是白衣玉冠的少年名士打扮,手上捏着那把黑色的洒金扇,南宋重文轻武已久,这样一个很有几分意气的少年文人表达不满,自然比折知琅那样的小将军让人敬畏得多。
那小伙计倒是机灵,凑到苏瑞身边小声道:“二师姐,这婺州城里最近出了些事情,故而看到您身边这位仙姑,议论的闲人多了些,您也别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