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午时分,靖安王果然来了。而且来的时候,还带了王妃裴南苇陪同。
世人只知裴南苇出自春秋高门豪阀,父亲是西蜀当世通儒裴楷,号称裴黄老,弱冠知名,尤精《老》《易》,超拔世俗,当之无愧的经学大家。
裴家门庭凋零于春秋不义战,裴楷殉国,只余孤女一枚,亡国遗孤入嫁侯门,美人配王侯,是当时一桩名动天下的美谈,这些年成了王妃的裴家孤女被束在高墙内,几乎没有消息传出墙外。
徐凤年和靖安王见面自是唇枪舌剑,刀光剑影,不断的言语试探。
徐凤年难得收敛了倨傲张狂,闻言细语道。
“小侄徐凤年拜见靖安王叔!”
此时的靖安王刚刚诵经完毕,挂好念珠,栓在保养极好的双手上,抬头语气和煦说道:“凤年,这里没有外人,你我叔侄何必如此多礼!”
光看外表,真的好似一对好叔侄一般。
靖安王似乎是没有想到徐凤年不像是传闻那般张狂无礼,心机也比自己想象的深沉奸诈,简直就是一个小狐狸,拇指指腹不自觉的摩挲着手腕上的一颗菩提子佛珠。
寒暄道:“本来贤侄你来到王叔的青州,我早该前去迎接,但是没想到却是你先前来拜访,实在是让王叔我惭愧的很!”
徐凤年眉角微微一抬,略带深意的笑道:“王叔哪里话,您虽然不曾前来,但是赵珣世兄却以将率领青州水师,前去迎过凤年了,子代父劳,不正是孝心体现吗?”
靖安王眉角微微下拉,眼中的寒光一闪,歉意道:“徐老兄虎夫无犬子,当年我比不得他的盖世功勋,无奈样样输他,心里难免不服气,想着总要在什么地方扳回一筹。
膝下赵珣并非学武的料,便逼着他苦读诗书,就怕连儿子都要比不得徐老兄,今日看来依然是拍马不及,输了一大截啊。
我家那读书读傻了的小子愚钝鲁莽,闹了如此大了误会,我代他给你道一声歉,赵珣面子薄,便是知错了,也拉不下脸面,倒是让你见笑了。”
徐凤年毫不客气拉过一把椅子,也不挑位置,竟是坐到了靖安王妃裴南苇身边,盯着靖安王那满脸的笑容。
就见手一摆,大气的说道:“王叔这是哪里话,不过是小辈兄弟间的玩闹,都是凤年鲁莽,哪里需要王叔亲自道歉?”
靖安王,神色一松,眼中透着欣慰,好似真的在看自己知书达理的后辈,很是满意,笑道:“还是贤侄大度,不像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只会惹是生非。”
说完,又说道:“不过,我也不愿贤侄受委屈,我已经将那挑拨离间,私调水师的韦玮一家尽数诛灭,也算是个贤侄出了一口恶气!”
徐凤年听闻此言,也是心中暗惊,但面上并未表露出来,而是说道:“那小侄倒要多谢王叔为我出了这口恶气!”
随后,徐凤年便和靖安王二人互相应承,但目光确是一直没有离开裴南苇。
最后,徐凤年貌似随意的问了一句:“婶婶也信佛吗?”
裴南苇很不自在,但还是回答道:“是!”
就见徐凤年对其说道:“那侄儿一定要给婶婶找一串手串送给婶婶啊。”
听到徐凤年的话,靖安王虽然面色不渝,但并未表现出来。
随后,在送走徐凤年时,就见徐凤年坏笑着抓着裴南苇的手,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