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章(1 / 2)赐尔成婚首页

世人皆爱花,爱它的明艳动人,爱它的芬芳清香。有道是各花入各眼,岁岁年年不尽相同。

在繁华的中土,普通百姓家里都能找出一两盆百子莲,文人墨客都喜欢赏花,还写出了传诵百年的诗篇来赞花。皇室之人更是爱不释手,五步一盆,十步一树。

当朝皇帝为了彰显自己对花的偏爱,更是每年举办一次百花宴。这时皇亲国戚、达官显贵,共坐一席,场面好不热闹。可多数人心思并不在此,这还要从五年前说起。那年太子易风,在百花宴上偶遇高家嫡女,一见倾心,而后这高家嫡女便成了太子妃。京中这些权贵都为自己的儿女算计着,就算不是与皇室之人结亲,朝廷高官也可。不求姻缘的人,也盘算着自己能结识高官。

各种名贵的花草在此时便能见到,风一吹,到处都是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俞笉桦坐在回廊下,连廊的椅子上,侧身倚靠着栏杆。左手掌心向下撑着栏杆,头不觉得也靠在了手上,右手随意搭在栏杆上。痴痴的望着那一株在草丛中,并不起眼的紫罗兰,当真是好一副慵懒的做派。一只手托着脑袋。一身淡蓝色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却不显老气。发髻也是现下京中最流行的样式,头上戴了一支翠蓝色珠钗。白皙的脸庞,有着一双灵动的桃花眼,仿佛会说话,又好似沙漠中的琥珀,引人入胜。

程欄淑过来之时,看到俞笉桦出神的模样,便循着目光往前方看去,却什么没看到。仔细敲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那株紫罗兰。程欄淑是程家嫡女,今日穿的是件桃粉色的衣裳,左右各戴了一支金质桃枝状步摇。

这人比俞笉桦大一岁,以前俞笉桦是不认得她的。因着百花宴,两人一起排演了三月有余,所以比起别人自是熟络一些。

俞笉桦察觉到有人过来,确定没有危险她便没有回头看。一道温柔的女声从背后传来,“笉桉。”

程欄淑走到了俞笉桦旁边,轻启薄唇,“笉桉,这一曲结束,我们就要登台现艺了,你要看到几时啊?”说完才想起手中的海棠,抬手将海棠举到俞笉桦面前,“笉桉你看,这朵海棠花开的正盛,十分衬你。”

俞笉想都没想,委婉的说道,“姐姐,既然开的正盛,你自己戴上吧!”

程欄淑没说话,直接将花戴在了俞笉桦的发间,整理了一番,满意的说道,“我若是自己想戴,等不及你说,我早就戴上了。再者今日我头上有两枝步摇,已是不能再戴花了。正好你今天的衣裳确实温婉,但少了几分活泼,配上这朵海棠刚刚好。”

俞笉桦若有似无的一笑,抬手轻抚鬓角的海棠,又转头看向紫罗兰,忧伤的感叹道,“花开正好时,溢香满目;花落官道上,无处寻路!”

程欄淑坐在了她旁边,微笑着说,“笉桉,京城里都传你才貌双全,我看这吟诗作对更是信手拈来啊,真叫人艳羡!”

俞笉桦满脸笑意的回头看着她,“姐姐也不差呀!”

“只可惜我没能早日遇见你,不然定有很多机会与你畅谈。”

俞笉桦听出了言语中的惋惜,于是安慰道,“没关系,日后还有很多机会。”

程欄淑木木的点点头,只是她心里还装着别的事情。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俞笉桦,但俞笉桦已经起身向庭前高台走去。

“也罢,待会下台了再同她讲吧!”程欄淑在心里说着。

端坐在高台之上,程欄淑内心还是有些慌乱。底下坐的人都是位高权重者,这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再看俞笉桦,她十分从容,看着在人群中的九殿下易時,正巧易時也抬头看向了俞笉桦。四目相对之时,易時拿起了酒杯,对着俞笉桦的方向一饮而尽。

安置好了古琴,程欄淑示意俞笉桦可以开始了,琴弦声起,箫声和之,台下人听得是如痴如醉。

俞笉桦比程欄淑先下台,径直往回廊方向走去。程欄淑紧随其后,却被俞笉桦的侍女拦下了,那侍女正色道,“程家姑娘,我家姑娘说宴席散后,会请您到家中一叙。此时有些累了,不便见你,还请见谅。”行了礼便行色匆匆的离开了。

程欄淑面上没说,心里却奇怪的紧,神情恹恹的回到了座位,只想着赶快结束,去找俞笉桦问个明白。

俞母见到程欄淑一人回来,便搭了句话,程欄淑只得摇头。俞母见状眉头紧皱,这时俞笉桦的侍女快步回到席间,对着俞母耳语一番,俞母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的严肃之气也去了半分。接着端起茶杯,深饮一口,又将茶杯放回了原位。面上没什么,内心确是十分忧虑刚才所听之事。

俞笉桦已经拐了两个弯,来到了一个鱼池旁的亭子下,有人早已在此处等着她。九殿下易時面朝鱼塘而立,端的是清风雅松之派。身着灰色长袍,袍子上绣的是苍松翠柏,倒与他的气质相配。他未将全部头发束起,乌黑发亮的头发散落在背后,让人不自觉的将目光投向他。

听到了脚步声,易時便轻轻转过身来,极其温柔的说道“你来了。”

俞笉桦规规矩矩行礼之后,才开口说话,“九殿下。”

易時望着俞笉桦有所期待的样子,不自觉的笑了笑。

只是他这一笑,倒让俞笉桦摸不着头脑,于是他不打算再逗她了,一本正经的说着,“俞笉桦,接下来本王所说,请你听仔细,也希望你能记住。世间之事并不是人想就能办到,其中有许多无可奈何,办不到并不意味着失败。”

俞笉桦接着反问道,“就算是殿下也不行吗?”人都有侥幸心理,不亲耳听到便不作数。

“本王要走的路凶险的紧,黑暗与算计交织。你当生活在明媚的阳光下,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纠结了一会儿,决定说出来,“不日本王就要大婚了,若你愿意,到时候也可以来。”

听完易時这么说,她机械性的点了点头,仿佛易時所言与她无关。她顺势往后退了一步,带着些许疏离感说着,“那就祝殿下,新婚大喜!”

易時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俞笉桦打断了,“殿下还是赶快回去吧,免得待会儿有人找你,叫人误会了不好!”

易時又宽慰道,“俞笉桦,人有时对于一件事情的执着,并非是仅仅因为喜欢,而是占有。你要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也许本王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你是一只自由高傲的鹰,本王不是与你相伴的猎人,亦不是折断你双翼的屠夫。等今后再回想过往,你也许会发现这只是年少懵懂,并不是真爱!”

俞昑愣住了,迟迟不语。易時抬头看看天,又瞧瞧旁边的花,借花言她,“这花开的真艳丽,就让它在这开着,有何不可。每当路过这里的时候看一眼,便会知道当初没摘下它来,是正确的选择。”易時又看向俞笉桦说道,“本王要回去了,望你珍重!”易時走的异常决绝,他怕自己停下来,怕自己忍不住回头。

望着易時离去的背影,俞笉桦觉得自己自己特别可笑,不由得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声泪俱下。

易時回到了桌前,泰然自若的坐了下来。易映看见他之后,心中烦闷,愤然离席。

从开席到刚才,易映已经喝了不少酒,虽说他酒量不错,易時还是担心他的安危,抬眼看了一下旁边的宫女,那宫女立刻明白,离席跟着易映。

易映心中烦闷,昨日刚与易時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今日见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与易時同坐一桌,真是有气没处撒。

他在园里转来转去,就来到了俞笉桦所在的鱼池对面,老远就听到了俞笉桦的啜泣声。不禁眉头一紧,扶额长叹,从怀中拿出了他的手帕,递给了那宫女,指着对岸的俞笉桦,命令似的说着,“把这给她,去跟她说,要想活命,立马收声。”

那宫女点了点头,接过手帕,立马往对面跑去,易映也不愿在这儿带着,又转身去了别的地方。

俞笉桦边哭边往水里扔石头,那宫女直接上前叫了声,“姑娘。”俞笉桦回头看着她,“何事?”

“我家殿下托我给你带话,请你别再哭了。”

俞笉桦估计也是哭的有点糊涂了,直接问了句,“你们家殿下是谁啊,管的着我吗?”

宫女递出了手帕,“姑娘,我家殿下是漓王。殿下说你要想活命,就立马收声。”

俞笉桦清醒了许多,却没接手帕,只是抬手将眼泪拂去。起身无甚气力的说了声,“多谢!”转身往前走去,却不想与刚拐弯过来的易舷四目相对。

俞笉桦立马停住了脚步。低头站立行礼。本以为是偶然相遇,却没想到易舷走到他们面前停住了。

易舷一眼就看到了宫女手里握着的手帕,却是前月易映生辰,自己赏赐给他的。他又看了旁边的俞笉桦一眼,不由暗叹她倒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俞笉桦一直低着头,内心想着:为什么这么巧,陛下这会儿来的真是时候!

易舷说话也很温柔,问那宫女,“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给朕吧!”那宫女便把手帕双手呈上,由内侍交给易舷。

俞笉桦听了只是觉得明知故问,还有这个声音难不成是祖传的?

易舷接过手帕,更加确定,于是又问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私自拿三殿下的东西招摇?”

此言一出,那宫女十分慌乱的跪倒在地,惶恐的开口道,“陛下,是三殿下看这个姑娘哭得可怜,才派奴婢拿此帕来安慰姑娘的。”

质疑声如惊雷般在宫女头顶炸开,“是吗?”

那宫女胆战心惊,此刻却十分希望三殿下能救命,指着刚才易映站的地方,“陛下,的确是三殿下所托,他就在那边。”

易舷顺着宫女所指的方向看去,别说没有人影,就是树影也无。

俞笉桦顺势扯了个谎,“陛下,臣女刚才演奏不尽如意,于是在此发泄,却不想坏了规矩,实在不该。”

易舷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又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慢悠悠的说着,“不是你二人串通好了,她负责偷取三殿下的手帕,你在此等候,然后演戏给朕看。”

俞笉桦别无选择,只得跪下辩解道,“陛下,绝无此事,臣女与她素不相识,更不识得三殿下,望陛下明察。”

易舷点了点头,示意那宫女离开。然后随便推开了一扇门,叫俞笉桦和总管一起进去了。

一番商讨过后,易舷出门去,抬头看了看天,“直接回宫。”说完,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