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2 结交(1 / 2)红楼之江湖路远首页

方以覃一帮人嗒焉自丧地走了,周围士子纷纷围了上来,连道恭喜;或请教,或招揽,或结交,贾圭职业性地应付着,到后来竟有些力不从心。

“在下姑苏慕容頫,某某县生员,见之不忘,思之如狂!”

“洒家燕云萧枫,某某科举人,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贫僧大理天龙寺苦容,某某府僧纲司都纲,阿弥陀佛!”

“小生西厢张晟,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

贾圭已经心神俱疲,听着众人报着千奇百怪的名讳,霎时头皮发麻。

一个面目俊朗的年轻士子似乎颇有威望,登阶感慨道:“细细钻研起来,今夜之对,每一对都堪称今古绝对,两位才思之敏、才智之高、才气之厚,已不逊色于一甲进士。在下敬佩之至。今夜之后,贾兄必将名扬天下!”

贾圭打量他的穿着,谦虚回道:“相公过奖了!对对子只是小道,贾某的八股文之艺一塌糊涂……”

那人苦笑:“相公之称愧不敢当。实不相瞒,在下十五岁之时就过了县试、府试,却接连折戟于院试,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嗟乎!”

贾圭只得勉励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你我共勉。”

那人道:“贾兄所言甚是,唉,唯有共勉罢了。对了,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松江程子隆,平日里吟诗作对,舞文弄墨,也算有些歪才,自以为满腹经纶,博古通今,今夜巧遇贾兄大展奇才,方知晓何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受教了!”

贾圭心神恍惚地道了声“不敢”。

程子隆道:“贾兄,以你的才思,参加文科举绰绰有余。你若弃武从文,未必不能高中两榜进士。其实,程某是江南名社‘嗣社’的一员,在社中小有名气,程某很想邀你入社,可惜……不纳武人。”

贾圭秒懂,程子隆表达的意思,武人的地位不如文人。

因笑道:“程兄之言,肺腑之言,弟铭刻于心。不怕程兄笑话,弟有‘文武互考’的想法,只是目前武举的功名还没有考下来,未付诸行动。”

在另一个时空,大约同一个时期,结社成为文人士大夫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社团如星星之火般呈现燎原之势,数量、规模均达到了历朝历代的最高峰,组织形式和类型日益多样,社团成员自觉而有组织地展开文学性、政治性的活动,称得上“百家争鸣”,同时也是明季党争之烈的重要原因。

这种现象,到康熙年间戛然而止。

但是,结社的成员都是文人,但凡武人入社,势必遭到成员的排斥与其他社团的敌视,某种程度上,是集权社会皇权发展到顶峰后“以文制武”的体现。

贾圭不是没有想过参加文科举,然而,自穿越以来,生活的环境正处江湖之远,大多数时间都用来习武,而且,除了林如海,基本接触不到文人,没有学习八股文的条件。

自身所拥有的文学历史知识,大部分来源于前世,今夜之对,将之发挥得淋漓尽致。

新世纪所接收的信息,固然远超古人,但非常“碎片化”,单凭“碎片化”的零散储备,是无法应对繁冗深奥的科举的。

贾圭对于武举人的功名势在必得,按照文武互考的规矩,武举人只需要通过礼部主持的复试,即可直接参加文会试。他的规划是,若考中了武举人,一定要试一试文会试。

国朝定鼎百年,四王八公等以武起家的勋贵逐渐衰落,手中的基本盘只剩下京营,最后的结局和红楼的结局对应,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当然,九边战事频仍,武功中兴的机会绝不会少,但是,终究会受到督师、经略、总督、巡抚、兵备道、镇守太监的节制,还易招猜忌。

君不见李成梁养寇自重,戚继光攀附张居正,名将尚且如此,更何况旁人?

至于传说中的“军权”,其实很扯淡。因为两宋以后,传统意义上的“军权”已经被分割成统率权、调兵权、调任权、管理权、训练权、镇戍权、屯田权等等,武人真正掌握的,只有临时统率权、训练权、屯田权。本朝的武人还有差遣、镇戍、卫所、寄禄之分。差遣,多领监察整饬之事,比如委派给王子腾的统制、都检点;镇戍闲时镇守九边,战时临时统兵;卫所负责屯田;寄禄掌管训练。

以营兵为例,从高到低为总兵、副将、参将、游击、都司、备御、守备、千总、把总;总兵掌1000兵,战时可临时掌20000兵,总兵的直接下属只有千总、把总,战时才可以调动副将及以下。

再说京营,三巨头分别是节制京师戎政、协理京师戎政、提督京师戎政,依次代表了勋贵、文官、阉人三方面势力,并不是勋贵一家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