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远脸色瞬间就青了,他没料到李为迎是在消遣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浑身哆嗦,只胸脯剧烈上下起伏。
邓导看了,心里有点不自在。他和李为迎差不多年岁,甚至更年长几年,年纪大的人有个特点,羡慕和佩服年轻人的勇气,又惧怕年轻人的活力与力气。
他踌躇着上前,念叨:“李导倒不是这意思……”
他一句话没说完,我已然招呼上刘远:“别介意他!和一个喝醉酒的人计较什么?”
刘远听我的意思,瞬间也了然。
对啊!
李为迎现在就一醉酒状态,和他计较,那不是傻吗?
刘远听了这话,心里舒坦许多,可仍有点不自在,这么说,活该就被他当猴耍了?他交叠着双手,右手手指焦躁地在左手臂上飞快跳动。
“应对酒鬼只能顺着他的话说了。”我劝解道,“管他知不知道是不是假的?”
“他醒来还记得喝多时的事吗?”刘远问。
“谁知道?我又没喝多过!”
“……”
“不过我想李导那么要面子的人,就算记得,也会装作记不住的。”
“……”
刘远瞬时无语,邓导原先在旁边面露焦急,背着手张口欲言些什么,可现在乍一听此言,瞬间也不搭话了。
他冥思苦想一番,仍旧咽不下这口气,脸上渐渐浮现出一股古怪的神色,仿佛吞下什么恶心的物件。
“我们现在得要想办法把李导给安置了。”我跟邓幸解释道。
邓幸犹豫片刻,装模作样想了一会儿,也认可我的看法。他磨着嘴皮子道:“也是这个理!你看怎么给处理了?”
这给我出个难题,这些老家伙们不想担事,就把责任往年轻人身上推。我扫了他一眼,道:“他是受你们的约出来的,说句不好听的,这万一出了事,到时候上法庭告的也是你们……那叫什么?同桌喝酒的人没尽到劝说职责?唉,我是搞不懂的,只是看李导倒在这,顺便打个电话。”
说完,我招呼刘远,叫他走人。这小子还守在李为迎身边出着神呢,听我喊他,绕过消防栓踉踉跄跄地跑来。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邓幸着急了,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和你好好说话,你急些什么?!”
见我不答话,他央求道:“好歹先把这事给处置了!”
我说:“可我也没办法啊?”
邓导满腔心事,他发现这事不好处理,只恨李为迎怎么喝醉酒在外头闹事。现在事已至此,必须拿出个主意来。他左思右想,捋捋指头儿,发现这事儿还得他承担,我们三人在这里,就他年龄最长,这要真出什么事,大家首先该怪罪的,还是他这个快混到退休的人。
他背着手,从街道的这头一直走到那头,再从那头走回来。
好在这街道地处偏僻,也不太宽阔,只能过一辆车,双行都很勉强,大晚上更不会有车辆驶过,所以还很安全,邓导走了又走,最后停下脚步来,问我道:“你可有车没有?”
我心想,他这是什么意思?
“唉!我们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邓导误会我的意思,满脸无奈,“我以前对你怎么样?算得着够意思吧?”
我心想,此是此,彼是彼。那时候您对我挺好,我也对您不赖呀!口中便说:“先不是考虑有没有车的问题,看这事怎么处理!”
邓幸没奈何,道:“就是这意思!”
他一把抓过我的胳膊,压低声音道:“我的意思是让你派辆车来,送李导回去。我们之前虽然在这聚会,但车子已经走了,现如今留在这边的,也都开个旅馆,打算在这将就一夜!你现在找我,能怎么办呀?难道还要我出钱再给李导开个房间,等明儿一早找他要钱?”
“为什么不?”
“别做傻事!别做傻事!”邓幸将头轻轻那么一摆。他深思着说:“看李为迎这模样,可是酒上头!这附近也没有正规的医院,就有个治疗所,看上去也不大正规,我看不可靠得很!万一出什么事,靠不住,我们都得要倒霉!你听我的话没错,找辆车送他回去才是正道,交到他老婆手上,再出什么事,还能怪我们?”
“我叫来车,那邓导您一起走吗?”我听了邓导的话,半天不响,忽然问。
邓导愣了两下,这才醒悟过神来,按下火气道:“原来你是打这个主意啊!”他阴沉个脸,挥挥手:“成!大不了我也跟着跑一趟,走!都走!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