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暗暗的地下车库里边,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清脆,章依龄带着阵阵香风,从那边走了过来。
见徐星河一直盯着她,她眯眼笑问,“我脸上有脏东西?”
徐星河赶忙摇摇头,当他坐上副驾的时候,突然很想摸出手机,给照张相,就说,爸,看看今天我的司机,像不像你老板?
老爸的反应一定很有趣。
副驾的徐星河眼神一个劲的往章依龄身段上暼,他的眼神此刻是很单纯的,十分的单纯,就是在看一座大金矿,然后他能从上边挖走多少的金子。
章依龄眼珠子一眯,“小徐,我这身装扮是不好看吗?”
徐星河眼神快速从她身上挪开,“没,很漂亮,女人味十足。”
浑身散发着金钱的味道。
“呵呵,那就好。”章依龄继续开车。
徐星河见她目视前方,就又把目光挪到了她身上。
“对了。”不过等着过红绿灯的时候,章依龄突然扭头问了问徐星河,“小徐高考结束,暑假没有想着去那儿玩玩吗?实习的事情,其实可以不用着急,约上几个好朋友,来一次毕业旅行,之后回忆起来,也是很好的。”
这個,黄文倒是约过他了,说去南海,然后再看找船去趟日本,日本的女老师太罪恶了,他觉得有必要好好谴责一下她们。
之前倒是被徐星河给拒绝了,不过现在想来,实习的目的,就是积累人脉和渠道,现在最大的人脉已经在面前了,渠道更不用说了。
只要把章依龄这个金主妈妈哄好,这些还是问题吗?
徐星河觉得一点问题都不带有的。
他一琢磨。
晚上吃饭的时候,章依龄还是一个劲的照顾徐星河,但是徐星河也知道,不是因为这样,两人就有多亲近了,只是她想报恩,徐星河就需要在她记着恩情的这段时间,好好的跟她打好关系,有一个长期稳定的好朋友关系,这样他未来创业无疑会好很多。
“章姐,晚上夜跑的时候,就经常瞧见你提着酒去江边喝酒,是有什么烦心事儿吗?”坐在包间里边,包间倒是金碧辉煌的,桌子也很大。
徐星河也还了章依龄一个虾子。
“你别弄,别客气,让我来,好吗?”章依龄一侧头,眯眼笑笑,“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我好歹也是这么大一公司的掌舵人,就算是喝了一点酒,我或许也该有理智的,对不对?”
章依龄笑容慢慢有点苦,手微微一抖的喝了点酒。
徐星河先是摇摇头,又很快点点头。
章依龄扯了张湿巾,擦擦手接着道,“小时候,调皮,非要吵着闹着让我的奶奶来江边,带着我开玩水,要不是我不懂事,奶奶也不会被别人不小心撞进江里,也就不会......”
章依龄苦涩的揉了揉发酸的眼眶,缓了一会儿,才拉住了徐星河的手,一只手又轻轻拍打着他得手背,“所以我很感激了你,那一天,是白天,我哭着求着好多人,他们都不敢下水,我就在想,如果那时候有你,你在,奶奶是不是还能陪着我......只有经历过,才知道你这样有多难得,还是大半夜,小徐啊,你都不知道我心里有多感激你......”
徐星河就说,这么大的老板,怎么一点都不冷静的就下水了,可能是想到她奶奶了吧,徐星河反手也拉住章依龄的手,轻声的说道,“不怪你,事情都过去了......”
章依龄手心都微微冒汗,先是点头,后是摇头,“以前经常做噩梦,奶奶在水里挣扎,而旁边的人冷漠的无动于衷,自己又无能为力,现在做噩梦,总是有个身影扑通入水......小徐,所以你一定不要太客气拘谨,我欠你的不止是一条命,你得让我为你做点什么才好......”
徐星河笑着给章依龄盛了一碗汤,“你帮我找到这么好一个实习机会,就已经足够感谢你了,来,章姐。”
“这才哪儿跟哪儿?你呀,就是太客气。”章依龄无奈的笑笑。
客客气气的吃完饭。
“爸,以后你对我可得好一点。”
回到家的徐星河忍不住提点自己老爸两句,家里没有高三学生了,老妈也算彻底放松了下来,于是就跑出去打麻将去了。
老爸也乐得没人管他,愉快的噼里啪啦敲击着键盘。
“我对你还不好?换一般的家长,高考状元,报考庆大,早就把自己孩子的腿打断了好不好,我和你妈,让你四肢健全,就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宽容了。”老爸毫不客气道,“还有,你等会儿自己给你爷爷打个电话,你爷爷骂你糊涂,还把你爸我骂了一顿,说为什么都跟着你胡闹,你自己去给你爷爷解释你为什么胡闹。”
“哦,知道了。”
徐星河爷爷是为老军人了,打过仗,有虎劲,老爸就是从小被打到大的,对于他们这辈人来说,清华北大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好像能进里边就是人上人似的,对于自家孙儿放着金光闪闪的学校不去,而是留在山城,老爷子觉得这是大逆不道!
好男儿志在四方,安于一隅之地,这算什么英雄好汉?
爷爷住在乡下,不免听到有人议论纷纷,二爷家里出了个市状元,不过可惜的是,这状元郎,好像脑子不太聪明......
徐星河打了电话过去,那是说了好半天,自己爷爷才勉强接受了他的选择,不过语气还是不太开心,“就说了,你小子小时候就该送回老家来!小小年纪,这么叛逆,哼。”
“爷爷,你说话又不负责任了,我这儿哪能叫叛逆呢?我这是有主见。”
“瞎主见!反正你和混小子也听不进去老头子的话,难得和你说,上大学了回来的时间就少了,暑假有空多回来看看,你奶奶也想你了。”
徐星河外公外婆爷爷奶奶都是一个乡里的,外公外婆走得很早,老家也就爷爷奶奶这对老人家了。
爷爷奶奶一共生了五个儿女,老徐有两个姐姐,排行老三,是家里的长子,还有一个弟弟,妹妹。
除了徐星河的大姑早些年的时候癌症去世了,其余兄弟姐妹都在山城安了家,一家人团团结结的,本来说把老家的两位老人接下来,轮流照顾呢。
爷爷犟,不想麻烦后人,说他有手有脚的,需要哪门子照顾?前世就算是爷爷走了,他都没给后人添麻烦。
奶奶呢,倒是一直想跟着儿女到城里去享清福,可又犟不过自己的老伴,等到爷爷先走了之后,老人家才来城里享了几年清福。
和奶奶聊了几句,定好这周末回去看两位老人家,徐星河伸了个懒腰,坐在床沿上,突然有点无所事事,应该是说,不用再早起,也没有各种课本练习册堆积如山,不少刚毕业的学生还有些怅然若失。
高中毕业就意味着大家将会各奔东西,就有那么一波同学像是觉得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似的,积极的组织着各式各样的活动。
徐星河打开被自己屏蔽了的班级群聊,就看见里边在约着爬山,山城七月份,气温都四十度了,还爬个哪门子的山,这不开玩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