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斐似听这番言论竟然听得傻,本还以为喻穷白是个愚昧腐朽顽固不化的东西,没想到思想居然如此前,前到为现世所不容,宋斐似心里委实震惊。
“喻穷白直言不讳,称自己若有才能,皇上也该将治理国家的大权分给他一份,而不是让他在那里听皇上无聊地问四书五经,无聊地分三甲名次。若街头乞丐有才能,皇上也该给街头乞丐一个议政大臣的官做做,只是这议政大臣不再一味听顺于皇上,也该有自己的主张,有反对皇上的权力。”
祁瑀把话讲到这,周谌善便再也听不下去了:“祁大人!这等狂悖之语,以后就休要再提起了吧!叫他人听见,像什么话?”
祁瑀似乎也觉得自己说得太多,稍敛言语,只道结果:“皇上听罢大怒,将喻穷白逐出皇宫,并下令让他终身禁官,永世不得踏进皇城半步。”
宋斐似现在知晓荣禧为何生如此大的气了,喻穷白其他那些话虽然不知轻重尊卑不分,但还不至于触碰到荣禧的逆鳞,是分权这一说犯了她的大忌。
当年还是太后的荣禧已暗自打算称帝,她想一统大胤,让大胤成为女人的天下。如若当时便建立分权一制,将帝权平分给其他人,断然削减了她的权力。那么好不容易要崛起的女性,便会又落入底层。
“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宋斐似叹,眉毛一凝,复问,“母皇禁喻穷白再踏进皇城半步,那今年这个喻穷白,怎会又出现在京师贡院,还是三百考生中的一个?”
祁瑀叹了一口气:“昭启年改新制,因要大量地选贤为官,曾经的禁令被废除,喻穷白便又可参与国考。倘若今年春闱他能出贡,殿试时顺从圣上,好好表现,以他的才能,兴许圣上还能不计前嫌,委予其官位。只是想不到,他居然走上这样一条歧途。”
“这等人为官,岂不是祸国殃民?”周谌善的怒气还没全消,冷哼连连,“如今他能不能出贡、为不为官,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人现在帮十二个人作弊,犯了我大胤律法,该直接下狱论罪!”
比起周谌善,祁瑀显得冷静得多:“周大人说得不错,可你又是否抓到他组织作弊的证据?”
祁瑀的这一问让周谌善再度语塞了,喻穷白这个人聪明细心且相当狡猾,根本不可能会留下丝毫证据。想抓住他的尾巴,难如登天。
就说这次组织作弊,密信中只提及十二个人,偏是漏了这一大主谋。若非宋斐似知晓虻蜂特性,他们永远也不会想到喻穷白和作弊一事有关,这个人就是有办法将自己置之事外。
周谌善凝滞稍许,咬紧牙说:“要什么证据?事实摆在眼前,三百考生中唯有他一个澄溪人,不是他还能是谁?他若不认,抓去一顿拷打,总会逼他招供!”
祁瑀冷声一哼:“严刑逼供,实在卑劣。”
“祁大人你!”周谌善把这一口老气咽了回去,道,“好,那刚正不阿的祁大人你倒说说,应该怎么办?”
祁瑀只觉严刑逼供的行为十分卑劣,但要说办法,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来。
以前他就听人说过,喻穷白年年参加乡试、收人银两替人代笔以此为生,所有主试乡官都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对他也是使尽了各种办法,却怎么也找不到他替人代笔的证据,更没办法阻止他这样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