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战争,不是你们小孩子玩的正义游戏。”
一股强悍的灵压由秦宫深处散发开来,它试压的对象,正是文诺与怀袖。文诺凝重地看着秦王,他就坐在那里,老态苍苍,文诺却拿他毫无办法。
毫无疑问,那股灵压来自陈学道。
一旦他心中生出杀念,文诺肯定,陈学道的罡气,会比他的剑更快。
他咬紧嘴唇,舌尖尝到甜腥,挫败感压在少年肩头,他从未感觉到如此无力。
“那秦王殿下,又是为了什么而战?”
秦王直视文诺双眼,“当然是为了这大秦江山。”
“那即使秦国青壮全部牺牲都再所不惜?”
秦王没说话,可他的眼神,已经告诉文诺答案。
“呵,人间帝王皆是如此冷血?”
“冷血?如果这便是冷血,那南音将凡人视为蝼蚁,像是施舍一样的救世,又是什么?”
“你为了天下苍生而来,那你凭什么代表天下苍生。你南音便是正道,芸芸众生皆是邪魔?”
“你可知,杀一人便免除劳役,杀三人便可加一爵,你以为那些青壮都不是自愿的吗?他们是为了能有更好的日子,而你这等俯视众生,自命清高的人,可明白谈们的疾苦?”
“你不懂,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天下众生,其实只是为了心里卑劣的傲慢。”
秦王的话,如同重锤,敲击在文诺的心上,将他的自尊砸的稀巴烂。只剩下一句“你不懂!”在脑海中回荡,久久不能平息。
怀袖靠近文诺,紧握住他的手,很凉,手心满是细汗。
“是,我不懂。”
文诺抬起头,惨笑道,“是,我不懂。我为了心中那卑劣地傲慢,来劝说秦王殿下您止兵戈。可你何尝不是傲慢,你何尝不是将那些人当做蝼蚁。”
他深吸一口气,鬓角冒出冷汗。
“你口中的青壮,是孩子的父亲,是女人的丈夫,是老人的孩子。他们本可以安逸地享受收获,如今却要因为你的傲慢,去杀死别人的父亲,丈夫,孩子。”
“直到,你得到了强大的秦国。”
“那些老人,将失去他们的孩子!”
“那些女人,将失去他们的丈夫!”
“那些孩子,将失去他们的父亲。”
“我是傲慢,你却是屠夫,你将他们一个个杀死,最后留下恺恺白骨。”
秦王放在桌下的手攥地发白,他恨不得将他砍成碎片。可是他不能,秦国已经与赵国开战,如果再惹怒南音,秦国经不起这样的灾难。
所以他只能看着少女搀扶少年,走出御书房。
直到他们走远,御书房内凭地出现一个灰袍人。他的头发已经花白,面容却如同少年,从宽袖中露出的手,青筋凸起。
“大王,他们离开了。”
“是吗?”
“大王别被那个小子的话蛊惑了心神。”
秦王淡然一笑,“朕已不再年少。”
南音一行人出宫了,站在正殿的陆昭远眺马车离开。
刚才那股灵压,他也有所感应,只是那股灵压并非朝他而来,而是针对那个在马车上的少年。
“文诺,你到底是为什么来?”
没有人能回答他,只剩下脑中,一个桀桀的笑声。
他喃喃道,“时间不多了啊。”
......
一下马车,文诺就径直走回府邸,怀袖匆匆跟着他。
蔡奉有些不知所措,大师兄的表情有些难看,是因为之前那股强悍的灵压吗?他到底做了什么?
不敢多想,蔡奉也快步跟上去。
文诺回到房中,蜷缩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捂住。
怀袖站在门口,面纱之后的脸上满是心疼。
他没有受到身体的伤害,可是他的精神被一个凡人彻底击溃。最后的话,更像是在逞强。
蔡奉悄然来到怀袖身旁,“圣女殿下,大师兄他。。。到底怎么了?”
怀袖正要开口,却看到将自己包裹起来的文诺,一个翻身站起来,只是脸色苍白,额前不时沁出细汗。
“蔡奉,你进来。”
“啊?那圣女殿下。。。”
文诺抬起头,看着怀袖,目光平静如水。
“师妹,你先回去吧。”
怀袖站在原地,轻咬樱唇,可是他的目光没变半分。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她走远了,文诺瘫坐在床沿,大口吸气。
蔡奉苦笑道,“大师兄,这样真的好吗?”
“没事。”
“圣女殿下真的很担心你。”
文诺猛地抬起头,面容狰狞可怖,“我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