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着煤车进了京师,将一车煤送到工部,这架马车复又回头,朝西山驶了过去。
回程路上车是空载,马车自然跑得飞快。
“慢些,慢一些!”
那小吏坐在车侧,眼看着身旁的民夫不停挥鞭,惊得心惊肉跳。
“嘿嘿,戴上这手套,赶车拉马倒是趁手!”
那民夫憨憨笑着,将正要拍马的鞭子放了下来。
这一路上他已试验过这纺纱手套,戴上之后果真舒坦。
非但能保暖御寒,还能避免手掌与马缰摩擦。
要知道如今已快入冬,马车一跑起来冷风割在手上,两手便有刺骨般疼痛,再加上要勒紧缰绳,那缰绳在手上割过,又是一阵钻心的痛楚。
可今日倒好,有了这纺纱手套,手是一点都不疼了。
“这玩意儿倒真好用,俺回去定要再买他几件。”
一路上,这民夫嘴里念叨着,听得那小吏耳里都生了茧子。
“真有这般好用?”
小吏不信了,伸手从民夫手上扯下一只手套来:“给俺也试试看!”
他戴上手套,感受着手套里传来的温意,心头便是一阵暖意。
“嗯,倒真是不错哩!”
此时只戴了一只手套,两只手截然不同的感受,立时让这小吏体会到好处来。
“这东西,当真只要十文钱?”
“那还能有假?”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些打马回去,咱也买他一副!”
……
“唉,这么好的手套,居然只卖十文钱。真是糟蹋钱啊!”
西山脚下,张俊磨挲着手中的手套,一脸肉疼。
今日他总算是开了张,成功卖出去一副手套。
这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一想到这么好的手套只卖十文钱,他不免心疼。
照这个卖法,得卖多少手套,才能抵得上这么些流民一日的开销?
张俊实在不能理解,为啥自家伯爷坚持要将这手套的价格定得如此低。
这东西分明十分契合挖煤民夫的需求,按说卖高些价格,也该能卖得出去。
可张鹤龄却坚持低价,还口口声声说什么“用低价换来人气”。
“那人气是个啥东西嘛?要他作甚?”
张俊正自埋怨着,又见前方一辆马车飞速驶了来。
张俊赶忙又挥舞起手来,尽责喊道:
“瞧一瞧,看一看咯!上好的纺……”
这话才喊了一半,那马车已停在了路口。
从马车上下来的,竟是先前采买手套的民夫,在他身后还跟着个官吏。
“伙计,给俺再来两副……不,五副手套!”
这民夫一跳下来,便咧着嘴嚷嚷起来。
“五副?”
张俊数了数对面,来的确实只有两个人不假。
“愣着做啥?俺矿上天天干活,多买几副手套不成吗?”
这民夫走了过来,憨笑道。
“成,当然成了!”
张俊心下一喜,赶忙回身取来手套。
“多谢客观,承惠五十文铜板!”
收下铜钱,张俊又高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