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伯爵一怔,伸手胡乱在脸上摸来摸去,望着站在面前双手掐腰的李桂姐,立时苦笑出声。
他“噗通”一声跌坐在榻上,连连捧腹道:“什么都逃不过姑奶奶的法眼,这么些年下来,我心里装了什么,姑奶奶都一眼便知。”
李桂姐神色间颇有些不悦,一巴掌狠狠甩在他头顶,一把紧紧抓住他衣领,厉声道:“你祖宗我没心思和你说笑,今日来此,究竟是何居心?”
应伯爵死命为自己打圆场,然而李桂姐却根本不卖他这个面子。
想来也是,整日里与李桂姐打交道的那都是何等人物!
在那其中,又有几个不是清河县内的达官显贵?
他应伯爵又是什么了!
应伯爵念此及彼,心下略感黯然,渐渐收敛起了脸上不羁的笑容,正色道:“桂姐,我今日来此并无任何居心,只是想你。”
李桂姐正要发怒,但听他此言,登时脸色又一变。
她这第二记巴掌原本是要甩在应伯爵脸上的,然而却迟迟没有落下去,稍顷,她缓缓坐下身来。
满面黯然道:“想我?倘若你当真有这份心,曾经又如何那般待我。”
应伯爵手脚麻利地将房门关了上,转过身来,向李桂姐深深地作了个揖。
继而,双膝缓缓弯曲,将头倚靠在李桂姐的大腿之上。
这般说道:“那姑且便算是我的不对,我都已知错了的,就念在曾经肝胆相照的份儿上,饶了我这一次,桂姐你看如何?”
李桂姐没有好气地将头猛地转到一旁,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一般,道:“免了,先前我都已将话说清楚,你无需继续执着,毕竟你也是了解我的脾气。”
现如今他二人已经形同陌路,但应伯爵却态度坚决。
他将头沉沉地依靠在李桂姐的大腿上,死活也不起身。
不停说着:“我应光侯此生却也离不得你,早年间我家道中落,家里面剩的那么些老底儿全都被我赔光了,到头来还是你,赏给我一条活路。”
“我现如今虽有妻有子,但这一颗心永生永世都跟了你的姓氏,它不姓应,它姓李。”
应伯爵这番话甫一脱口,李桂姐的眼圈便即湿润,说到最后几字之时,李桂姐已然泪如雨下。
他哭的煞是厉害,当真梨花带雨。
猛然间双手紧紧抓住应伯爵的脖子,一再地死命拍打,一面说着:“俗话说的好,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我李桂姐待你恩重如山,诚心实意地觉得你应光侯是一块金子,与我李桂姐同样都是虎落平阳而已。”
“结果你却如此那般害我!我也清楚你对我究竟是何居心,但你的那些苟且之举又何德何能称得上是一个男儿了?”
“只怕是区区的一贼贱妇也比你强了数倍有余!”
李桂姐越说越气,只顾着伸手不停去打。
应伯爵却也不躲,眼见李桂姐如此,他自是心酸无比。
咬紧牙关道:“我应光侯此生不能出人头地便罢了,倘若令我得了势,我定要让这清河县里欺辱过你的人全部都数倍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