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问:“殿下素日里难道除了公事,就没什么心愿?”
萧南夜沉默良久。
似乎还真是江临月想的那样,除了公务,没想过别的事。
半晌,马车一落,到了半山腰歇脚,萧南夜扶着她下马车时才道:“有一个家,安安稳稳地不用耽于无关家国之事,就是最大的愿望了。若是非说还有一条……今后有机会去江南赏景,游湖垂钓,做个闲散人,安然老死,倒也是桩美事。可惜无论如何不大可能实现了。”
他头一回说这么多话,江临月听得入神。
想象着那一场景,几乎有些难以相信萧南夜真能做个那样的闲散人,她不免露出了笑意。
“殿下所想,我也喜欢。其实如果能放下一切,江南那样的鱼米之乡的确应该是最好的去处,我的生母就葬在杭州。若有来日,我一定要回去探望。到时候赏景游湖时,有殿下相随多好。”
萧南夜皱起眉头,还没来得及说话。
忽然听到旁边有一道女声骂道:“好好一趟祈福,你跟我摆什么脸色?这儿子是要给谁生的?”
紧接着就是一片锅碗瓢盆落地的声音,他们转脸一看,但见那茶摊的一张桌上茶碗、铜壶倒了一地。边上站着男女二人。
众人都围起来,看老板娘如何上前去调停。
“你自己生不出儿子,折磨我发什么疯!你这泼妇,别在这里大吼大叫了,这几日还嫌不够丢人吗?”另一男声如霹雳般响起。
是江临月熟悉的声音。
定睛一看,那穿着满身俗气、两人一手抄着一只瓷盘的男女二人,不是王文敬和江馨儿还是谁?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两人刚刚成亲不久,却彼此怒目相对,简直如同吵了多年的仇家一般。若非老板娘在中间一口一个“大爷”“夫人”“行行好”地说漂亮话,这两人怕是马上就可以上去撕了对方。虽说是说起孩子来,可是看着江馨儿肚子毫无隆起,又并无谨慎之意,估摸着是还没怀上,特地要去白马寺求子的。
萧南夜没认出他们,但见江临月脸色不佳,便让原风在对面的茶摊要了一壶茶,又要派人去驱赶那些看热闹的。
不少人在议论——
“哎哟,这位夫人啊,都到了这半山腰上了,您想吃什么可不得控制着些吗?”
“这山上东西贵,何况还真不是什么都能买到的……”
言谈之间,似乎都是觉得江馨儿在无理取闹。
这不劝则已,一劝便劝得江馨儿愈发火大。
一伸手就甩了王文敬一巴掌。
啪一声,让王文敬捂着脸呆愣了片刻。
若是旁的男人在外头这般被女人教训,最多当作是家事,也不想落得个打女人的名头。当作寻常夫妻吵架一般,好生低调处理就是了,倒不一定会和江馨儿真正计较。
可王文敬这人哪里是吃素的,被扇之后当即恶向胆边生,抬手就朝江馨儿打去。
砰的一声巨响,就将江馨儿打得瘫倒在地。膝盖还磕了桌子一下。
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包括王府侍卫在内的众人都看得是目瞪口呆。
当然了,江临月、原风和红玉等人是喜闻乐见。红玉更是捂着嘴笑起来。
江临月看着她高兴,就笑着问:“你笑什么?”
实有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