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红玉所说是不是所谓的一语成谶,在江临月和萧南夜的吉日前夕,两人一直按照礼数躲着彼此不相见,可是外面已经传来了太子将玉春楼的头牌姑娘肚子搞大的消息。
再稍稍一打听,传闻中那个有名无姓的姑娘可不就是怜芳。只是玉春楼都不敢大肆宣扬。
这在坊间不过是一桩轶事,可是在皇家却是一桩大丑闻。
堂堂太子,竟然在闲暇时常常跑去狎妓,还让那常年喝打胎药的妓子都怀了孩子……
再有平日里喜好调戏妇女,甚至和官家夫人纠缠不清的一系列事情跟拔萝卜带出泥似的抖落出来,引起朝堂上的一阵轩然大波。中立一党的官员都纷纷站出来上书,道是太子德行有亏,不配为太子,言辞激烈,闹得皇帝一时间头疼不已。
不光要惩罚太子,许多事情也都要重新决议。听说萧南夜也是为此整日进宫忙碌,连江云林都很难找到机会在下朝时见上他一面。
就在这种风雨飘摇的氛围中,江临月再度以盛典出嫁。难得用万里红妆稍微洗去了此时成王府内众人的一片颓丧。
八抬大轿等等江临月还感受不出来——这些都和她第一次进王府时的一样。
可是诸如在朝廷重臣齐聚的堂内拜天地、拜父母、对拜等等仪式,给人的感觉却都是截然不同的。快到洞房花烛之时,江临月亦是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紧张,仅仅是面上飞着红霞。
同样穿着喜服的萧南夜亲自揭开盖头,望见她点着金箔、画着淡红眼影的盛妆,也怔了一瞬。她的睫毛轻颤,垂着眸子推了萧南夜一把:“殿下快去饮酒,外面的人都说得把您喝倒了才能回来呢……我可不想饿着肚子在这里等太久了……”
江临月语气难得地娇糯。萧南夜被她小手推得轻轻一下,竟有失神之感。
仿佛娶了这貌美的姑娘两回,两回倒真是不同的两个人一般。
“那本王去了。”他久违地牵起嘴角,露出粲然笑意。转身便去了。
被众人灌了一身淡淡的酒气再回来时,见到江临月已经倚在床边睡着了,如初见时那般晶莹的粉色唇瓣,却在烛火下俞显娇艳了。
萧南夜下意识低头,将她拉入怀中亲吻。她“嗯”了一声,悠悠醒转。
又圆又亮的眼睛在鸦羽下涣散地望着他,里边映出烛泪滴答。
他眼底闪烁起了沉沉的暗光,反手就将她扣在身下,从厚实的喜服外袍开始,到雪白如纸的中衣,再到那节细而要命的滑腻绳结……
偶尔沉坠的时候,脑海中会浮现出许多片段。她弯弯的眉眼,她柔软的声音,还有她漂亮得令他的手食髓知味的肌肤。再骤然想起自那一夜的惊鸿一瞥,到今日以前他们时常隔着一层薄薄中衣同榻而眠,萧南夜就不免暗骂自己一声蠢材。
清晨醒来时,他直接把她牢牢困在了怀里,松柏的气息浓烈到了刺鼻的地步。
江临月缓缓张开眼:“殿下?”
“嗯,娘子?”
她嘻嘻笑了一声:“嗯……夫君?还是相公?还是殿下?”
江临月用轻而调皮的声音反复叫着他的不同名字,吐出来的气息像沐浴的水雾一样暖和。
有的时候人不想离开床。白居易能写出“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想必是体验过切身之痛的。他想。
奈何身为亲王,一日早朝可免,但中午还得带着王妃亲自去宫里拜访。
两人换上一身石青色的礼服,到了正殿门口手还不舍得放开。
面见皇帝皇后倒是没什么,问安等等一切顺利,更不曾发现什么端倪。江临月长得小,哪怕是嫁过他两次了,年纪看着也和真正的新妇一样。直到到了寿康宫时,才遇到了麻烦。
宫人笑着迎了出来:“今日长公主殿下也在呢。真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