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婧仪眨眨眼,望着事先揣进谢泽渊衣兜里的四百多两,再看看一脸漠然的谢泽渊,突然意识到自己亏了。
赔了自己又折银子。
梁婧仪叹息,幽怨看着谢泽渊,认命地说:“我不熟悉这里,现在去哪,小皇子带路吧。”
谢泽渊掂量装着的银子,看梁婧仪的目光如同看一个生产银子的器皿,他轻轻勾起一抹嘲弄的笑:“你猜呢。”
梁婧仪右手手肘压在左手手背上,摩挲下巴作思索状:“你要回家。”
“猜对了,所以……”
梁婧仪知道他想说什么,打断他脱口的拒绝:“所以一起吧,回你家。”
谢泽渊撩起眼皮,语意不明:“一起?”
梁婧仪不似开玩笑的语气,泫然欲泣:“是呀,我本来就没地方可去,还是说……你怕我这个弱小的女子对你图谋不轨?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不跟你一起去了,省得惹你烦心。就算我没地方住也没关系的,不用担心我。”
她捂着眼睛要哭不哭,余光偷偷摸摸瞄着谢泽渊,偷瞥他的举动。
谢泽渊没有表态同意或拒绝,抬腿向西边走去,低沉的嗓音自远处传来:“你很喜欢用欲擒故纵。”
梁婧仪站在原地不动,抽了抽鼻子,挑眉提问:“管用吗?”
谢泽渊顿住,隔着两丈距离回头,巷外日光沐浴,少女站在明亮处,眸子盛满了光,定定望着他。两个呼吸之后,谢泽渊转过头去背对梁婧仪,宽长粗布衣衫勾勒出劲瘦肩膀,他慢吞吞向前走,吐出气音:“跟上。”
梁婧仪嘴角弯了弯,三步并作两步追上谢泽渊。阳光将他们映在墙上的影子拉长,两个影子交融在一起。
“别叫我小皇子,我不是。”
谢泽渊懒散地走在路上,路过一家糖葫芦摊,随手买了串了五个颜色鲜艳山楂的糖葫芦,像奖赏立功的奖品一样随手给她。
——糖葫芦的钱还是梁婧仪赌来的。
梁婧仪如同与谢泽渊认识许多年的朋友,很自然地接过,咬上最顶上的糖葫芦。
酸酸甜甜,沁人心脾。
梁婧仪嘴里含着糖葫芦,口齿不清地问道:“那我叫你什么?”
“谢泽渊。”
“谢泽渊?”
谢泽渊懒得张口,嗓子眼发出颤音:“嗯。”
梁婧仪觉得好玩,咽掉糖葫芦又叫了一遍:“谢泽渊。”
“……”
谢泽渊走路速度快起来,大步甩掉梁婧仪。
梁婧仪远远落在身后,轻叹道:“叫两遍就烦,小皇子不好弄啊。”
梁婧仪接受命运制裁,乖乖跟上去,把糖葫芦送还谢泽渊手上:“有点酸牙。”
谢泽渊睨她一眼,拿起糖葫芦就着剩下的吃完。
他从小缺衣少食,从不浪费,又没有男女之别的观念,不觉得吃她吃过的有什么。
吃完了才发觉不对劲,糖葫芦分明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