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雪见吗？”

拎着两个布袋子从衣料铺子出来的时候被人叫住，绝对不在雪见的预料之中。

她带着三分诧异六分迟疑一分欣喜回过头：“……云？”

长发披肩、相貌温润而气质稍显凛然的青年站在她身后，乳白色的瞳仁中有不易察觉的喜意：“好久不见了，雪见。”

“好久不见，云。”数年来一直有意无意避开的对象突兀地出现在眼前，雪见有些僵硬地说着寒暄的话，“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云微微点头，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到她拎着布袋的手上，“出来买东西吗？看来是没有任务……有没有时间和我一起喝个茶？”

“……当然。”雪见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拒绝的话就显得太刻意了。

云的眼神不易察觉地亮了一亮，而雪见趁着他转身的功夫将手里的布袋子丢进了封印卷轴。

十分钟后，两人一起坐在了茶屋的小间里。

“还没恭喜你，升格上忍了。”浑身不自在的雪见主动开始找话说，“当时我不在村子里……后来也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耽误，最后时间太久了，再去专门找你说祝贺好像也不太合适了……”

“没关系，能得到你的祝贺我就挺开心的了。”云露出温润的笑容，“没看错的话，之前你是才从衣料铺子出来吧？”

“嗯。”雪见觉得更不自在了，好在对方自己就先一步转移了话题，便顺势往下说，“鸣人和佐助快要毕业了，参加毕业说明会的时候怎么也该换一身新衣服吧……鸣人说很喜欢原来那件衣服的样子，可是又买不到合身的，我想着索性给他再做一件大号的好了。”

“虽然佐助在这方面没什么要求，不过给鸣人做了新的衣服，当然也不能厚此薄彼了。”

“佐助？是宇智波佐助吗，鼬的弟弟。”云因为她的话不自觉地蹙眉，“我也听说了你把他弟弟接去照顾的事——难道说你至今还是没有办法放下鼬么？”

“……这种时候，提他做什么？”雪见的神色微僵。

“清醒一点吧雪见，你们没可能的！”云依旧是压低了声音在说话，但雪见知道这对他来说已经是非常激动的表现了，“这么多年来喜欢你的人能从这里排到忍者学校去，可几乎没有一个人说出来，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因为那家伙叛逃之前，所有人都知道抢不过他，而他叛逃之后——你就把他弟弟接到自己家去，替他养了五年的弟弟，摆明了还放不下他！”

“那又如何？”雪见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冷凝，却又在完全绽开之前就转变为了掩饰性的苦笑，“我就是放不下他又怎么样……至于替他养弟弟，云，你误会了。”

“我会关心佐助，是因为他是我母亲生前好友的儿子、是我弟弟的第一个玩伴、是个本身就值得我关心的晚辈——同他是不是鼬的弟弟完全没关系。”

“……阿雪，你看着我。”云的神色晦暗不明。

一句「别叫我阿雪」已经到了喉咙边，却还是被她生生咽了回去，能够这样亲密称呼她的人并不多，至少云在她心里其实并没有达到这个标准，但这句话一旦说出去——就太伤情面了。

而云却已经从她没来得及收好的表情里窥见了这一点，他情不自禁地苦笑起来：“果然，在你心里除了「家人」之外，就只有他能够如此亲密地称呼你了吧？”

“真是的……这种还没有说出口就已经输了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他露出一点悲哀的神情，“也对……如果要和如此出众的你相比，我就算过往有那么点成就，也是什么都不算的。”

对于一向骄傲的云而言，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如同诛心。

“云……”雪见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了——就是因为察觉到了对方可能有的心意，她才一直有意无意地躲避着，可当那层脆弱的窗户纸被捅破，就连装傻都不行了，“我很抱歉。”

“不用道歉。”云挥了挥手，“这种事没什么可道歉的，而且我原本就没抱什么希望，就连不甘心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