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乱中,他看到了模糊的轮廓。
这是一个雨夜,电闪雷鸣。
那个他称之为父亲的人,正满脸恐惧地看着自己,畏缩在一团,嘴里嚷嚷着,“不要、不要杀我!”
“我是你父亲!阿野,你不能杀我!”
“啊,”七岁的江黎野满脸疑惑,仔细端详着男人的脸,“你是我父亲?”
他的手里,拿着一把锋利无比的手术刀,泛着森森寒光。
男人被五花大绑,全是死结,根本挣不脱。
“父亲,父亲!”男孩似乎兴奋了,一声一声地叫着,满眼期待地等着中年男人的回应。
“父亲、父亲、父亲……父亲?你理理我呀!”
小江黎野蹲在他面前,揪他的胡子,似乎有些生气了,“父亲,你为什么不理我?”
小男孩来回踱步,似乎很烦恼。
男人冷汗直流,后背已经湿了一片。
这是个疯子!
他这天刚好午睡,喝了一杯水,结果一下午都没醒过来。
等他睁眼,就是身上五花大绑,儿子拿着刀,眨着大眼睛看着自己。
他这才意识到,那杯水被下了药。
男人后悔不已。早知道就应该把他和那贱人一起杀了,真是养虎为患。
小男孩托着脸,像日常父子间的谈话,“父亲,大人们都说生死相随。母亲死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去陪她呀?”
男人心里咯噔了一下。
难道这小兔崽子看到了什么?
“她死的时候,是笑的。你也会笑吗?”
男人毛骨悚然。果然,他都看到了,都看到了!
“父亲,你把母亲的身体弄的太破碎了,那样很丑。”
小江黎野拿手术刀比划了一下,认真地说,“老师说我做的解剖很漂亮。父亲你放心,我也会给你一个完美的尸体解剖。”
“以最美的样子,和母亲见面。”
小江黎野咯咯地笑了,闪电从窗外划过,照的他白皙的脸惨白无比。
男人吓得尖叫。
“嘘!”小江黎野不高兴了,食指抵在他的嘴唇,“安静,别吵到母亲啦,她在我旁边看着呢。”
“父亲别怕,会有一点疼,我给你唱首歌吧。”
小江黎野拿着刀,自顾自唱了起来,“小小的兔子呀,带着蓝帽子,三只红眼睛。”
“小小的兔子呀,嘴巴不说话,眼睛不会眨。”
“红兔子呀红兔子,一只红兔子,嘴巴不说话,眼睛不会眨。它是假兔子,不是真兔子,它没有亲爱的妈妈,也没有爸爸。”
童谣重复了好多遍,大概过了两个小时,房间归于安静。
小江黎野阴恻恻坐在地上,手术刀扔在一边。
他很愁恼地,看着一动不动的男人,“怎么办呀,我没有爸爸了。”
“父亲,你醒醒。”
“别睡了,陪我聊天。”
“明天天气会很好,陪我和母亲去放风筝吧。”
男人当然没有回应他。男人的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毛线缝补的伤口,像一只布娃娃。
××
双月河。
李文尧和赵君平一行人正焦急地等着。
三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任何动静。
他们很沮丧。
过去这么久了,多半已经遭遇了不测。
直到十点多,远处闪起手电筒的灯光。
他们跑过去,却发现是个女人,拖着一只黑色的大箱子,往这边走来。
李文尧首先反应过来,“季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