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震动声响起。
昏睡中的霍屹川条件反射般立刻举起手机,却发现没有电话。
这时他才从睡梦中醒过来,三天前他已经将辞呈交上去,那个忙碌的项目不会再找他了。
心中郁结之气呼出,他头昏脑涨的看向旁边,只见摇摇晃晃的大巴车内,老大哥正用乡音大声的接着电话。
低头打开微信,几条信息弹了出来,发信人是人事部张萌。
“川子,你真不干了?我在给你结算辞职工资。”
“就算不干了,也别自己辞啊,这样你没有补助金的。”
“你那个项目怎么标注的是老板儿子名字?别告诉我,你因为这事辞职的。”
“奖金一万呢,你傻啊,就算没署名,钱拿到手再走啊!多亏啊!现在便宜别人了。”
霍屹川看了信息,没有回复,直接锁了屏。
隔壁座位大哥已经拿着手机站了起来,对着车窗下面接他的人疯狂摆手,司机按了下喇叭,电子音播报道:“大石盘镇到了,请各位旅客拿好自己的行李,后门有序下车。”
霍屹川跳下公交车,拖着皮箱背着背包,还拿了一个满登登的塑料袋,里面装的是这一路带的零食和水。
大乾市到这里需要坐五个小时的大巴,他睡了一路,觉得腿脚酸麻,都不是自己的了。
从塑料袋里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黄宣纸,上面写满了蝇头小楷,父亲进山隐世十几年,一手毛笔字练的出神入化,颇有古韵。
“下车后沿主路往西走,墙外有三颗大槐树,院墙钥匙在门口磨盘下面压着。”
这是霍家老宅,父亲临死前特地嘱咐他回老家把户主信息更替一下,也就是父亲这句话,他面前就多了一行黑字,只要他一想,就涌出来。
“任务:前往老宅,更替户主姓名。
任务奖励:神秘的传承。”
霍屹川心思一动,这两行黑字就在他眼前闪过,这样的现象已经出现一月有余。
这期间,他去精神科看过,也曾去眼科看过,左右发现不了问题,才知道这不知怎么出现的“任务”,可能是真的。
干脆完成任务试试。
从父亲病重到去世,只有二十天,正好赶上工作也不顺利,果断辞掉,忙完丧事他就来了。
说来奇怪,他虽然从没来过这里,却老觉得有一种熟悉感,像是在这里生活过数年一样。
顺顺利利的来到老宅面前,其中一颗大槐树已经被蛀虫溶了一个大树洞,显得萎靡不振。另外两株笔直高耸,特别茂盛,正是槐花盛开的季节,雪白的花串微微摇晃,风一吹,香气扑鼻。
从磨盘下面翻出钥匙,锈了,开不了锁。
锁头也锈了,干脆他拿了砖头一砸,轻松解除。
霍屹川正要推开大门进去,旁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喝:“喂,小伙子干什么的?怎么能随便砸人家大门呐!”
街对面,一个老汉叼着旱烟袋瞪着他,皮肤黑皱,脾气却不小。
“老大爷好,我是霍大昌的孙子,我叫霍屹川,回来给老宅更换户主的。”
“霍大昌?”老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好像在他身上努力找寻故人的样貌,半晌后这才绽放出了笑脸:“好家伙,孙子都长这么大了!走吧,我带你去村长那登记一下。我认得你爷爷,早年他得叫我声大哥,你叫我大爷爷吧。”
“大爷爷!给您点颗烟。”
“哈哈,好小子。不用点了,我还抽着呢。你爸呢?”
“我父亲去世了。”
李爷爷错愕一愣,脑中瞬间闪过好多已故之人的面庞,然后长长叹了口气,就没再问什么。随手把烟袋往旁边墙上磕磕插回腰带,又将霍屹川给的烟往耳朵上一塞,晃悠悠的带着霍屹川来到村长家。
过户手续很好做,就是红本本得等几天才下。
兴许是年轻人回来的少了,村长李东拉着霍屹川说了很多话,一听说他打算回来住几天,可能得修修屋子,更是给他推了很多电话号,都是村子里的泥瓦匠班子。
回来的路上,霍屹川又沿路散了几根烟。都是些大爷大妈,问清楚霍屹川是谁家的,都捡些霍大昌当年的糗事说,哈哈笑个不停。
也有问霍屹川父亲的,听说去世了,看着霍屹川的眼神都带了些怜悯。
五十出头就死了,孩子才二十出头,以后没了爸,娶媳妇可咋整。
难怪得回农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