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在杨氏肚子里待了一个多月的孩子,终究没能保住!
花氏后一步出来,脸上已挂满泪水。
“当家的,都是我的错!”
牛壮实一把接住花氏,心情复杂。
“是这孩子与咱们家无缘,干你什么事儿!”
余郎中当即冷哼一声。
“牛壮实啊牛壮实,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你老娘的命是命,你孙子的命就不是命了?”
崔桦立刻警觉。
“余郎中,你这话什么意思?”
余郎中瞪了郑老婆子一眼。
“你娘不让我说,你要是想知道,就去问你奶!老夫嫌晦气,走了!”
余郎中前脚刚走,粪蛋儿就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
一头扑进崔桦怀里就哭。
“大姑,弟弟是被太奶打死的!早上太奶要打奶,娘去拦,太奶一棍子就打在了我娘肚子上。”
“娘下地之前就说肚子疼,可太奶还说她是躲懒,硬让她去田里拔草。”
“大姑,粪蛋儿听余郎中说了,娘肚子里的是弟弟,呜呜……”
门口偷听的余郎中……
我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
崔桦也是嘴角一抽,粪蛋儿这状告的,还真是时候!
粪蛋儿说完,牛壮实眼中布满血丝,一句娘叫的艰涩无比。
“娘!粪蛋儿说的是真的吗?”
郑老婆子站在门柱后头,嘴皮子都在哆嗦,但她还是不觉得自己有错。
“小孩子家家说的胡话,你也信!就那么细的小竹棍儿,能打到什么?再说了,那田里的草都快人高了,我乖孙儿又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她不去拔,难不成让我这个老婆子去拔吗?”
牛壮实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牛翠竹也拄着拐杖挪到了门口。
“爹,让儿子分家吧!儿子没本事,护不住燕娘,但也不至于让她饿死!”
郑老婆子急得直跺脚。
“乖孙儿,你糊涂了不成?爹娘健在你要分家,你这不是让村里人戳你脊梁骨吗?”
“杨氏那个不中用的,死了才好呢!到时候奶做主,给你找……”
崔桦看着牛翠竹眼里的讽刺与暗淡,心中难受。
顾不上什么尊卑,直接怒呵一声,制止了郑老婆子接下来的话。
“够了!”
“当年我娘生大哥的时候,你听信谗言,以为娘肚子里的是女儿,故意支开爷和我爹,眼睁睁看着娘在床上疼了一天一夜,要不是我爹及时赶回来,你那个时候就该被送上断头台了!”
“他们一个个顾念孝道,忍让你,我可不会,我告诉你,你要是把我惹急了,我能生吞活剥了你。你要是识相,以后就把脖子缩住了,要不然,我就是豁出性命不要,我也给你脑瓜子砍下来!”
郑老婆子又急又怕,几次看向牛壮实,却都没有得到半点儿回应。
牛壮实怎么会有空搭理她呢?
花氏忆起往事,哭的都快晕过去了,他只能紧紧搂住安慰。
见牛壮实不说话,崔桦才过去扶起牛翠竹。
“大哥,先去看看嫂子吧!”
里屋血腥味儿很重,腥甜的空气直往人心里钻。
杨氏见二人进去,才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可就在牛翠竹握住她手的一瞬间,她委屈悲愤的情绪就再也压抑不住了。
整个牛家,都飘荡着阵阵悲怆的隐啜。
云氏在灶屋择菜,唐雪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
“娘,怎么这阵子牛家老是出事儿啊?会不会是惹上什么邪祟了?”
云氏不信这些,但想到牛家最近确实诸事不顺,后脖子就是一凉。
“雪姐儿,休要胡言!娘是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不成?”
“这话可不能出去说,若是被郑婆子听了去,定又要责怪到你花婶子身上去了,你把这话给我烂在肚子里,听到没?”
唐雪点点头,心中已经有了盘算。
“娘,杨嫂子出了这事儿,嫂嫂之前说好的宴客,是不是也要推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