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7日的夜晚,一轮圆月挂上天边,清冷的月光洒向大江,洒向堤岸。
江水转凉,但是气氛热烈。可以搭设人墙的工段已经不多,战士们把下水一趟戏称为“纳凉”。
合龙施工在紧张进行。
东华的货轮有5艘,一艘沉船堵了口子,一艘被改造成施工船,另外三艘负责运送建材。
陈立东以重生者的视角维度应付这次决堤,各项物资都准备的非常充分,管桩、钢板桩更是不计其数。
决口沉船靠着大江这一侧,管桩密密麻麻,钢板一块一块贴上去,插进水里,再被焊死,确保不漏缝隙。
刘市长和刘厅长再次回到了大堤,刘市长下午组织疏散群众,抢救过水的财产物资;刘副厅长组织水利口的干部职工安排通过有关河道泄洪事宜,俩人都累够呛。
不过看到眼前的施工场面和决口的过水情况,心里顿时放松下来。
但是人们不会有一丝马虎,决口这里是通道闸,是大堤最薄弱的环节,但是说不准别的地方可能出现溃堤。
部队官兵越聚越多,市里组织的施工队伍也都赶往这里,开始在后方搭坝施工,建设第二道防线。
而此时,陈立东已经被送往柴桑市城第一人民医院。
溃堤后,医院也曾组织撤离,但是病号伤员撤不走,医护人员也没走。
还好溃堤的地方是一道闸涵,闸涵一侧本来就是河道,河道联通着一个湖泊叫做赛湖,洪水多数流进了赛湖,并没有淹到医院这里。
人民医院已经被作为战地医院,病号伤员多数是抢险的战士、工人、志愿者。
他们有的手脚划伤、有的中暑晕倒、有的皮肤被水泡烂、感染了病菌、长了脓疮。
在陈立东之前外科的医生们刚组织了对几十名战士的抢救,那些战士就是溃坝时被洪水冲走的那些人。
他们中有两人重伤,四肢、肋骨骨折,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吕团长也被送过来,他的右臂骨折,别处没有大问题。
而陈立东则成为重伤号,被送往医院的途中,陈立东就开始了呕吐,再次昏迷之前感觉到不好,陈立东用最后的意识联系艾德蒙:“我要完了,给我媳妇打电话。”
到了医院,在急诊后被推进ct室,接着送进了icu,几位主任判定:颅外伤问题不大,但是伤员颅骨骨折,硬膜外急性水肿,伴随脑挫裂伤,已经十分危险,血量达到20毫升,必须开颅!
陈立东被剥光了躺在手术床上,任凭小护士给他剃秃瓢,刮眉毛,整个人跟死的一般。
昏迷之后,他的意识被迷雾包围,迷雾浓稠像是母胎里的羊水。
他奋力挣扎,可无从着力,只感觉昏黄更加暗淡,意识中竟然感觉到了凉意。
他大声喊“爸”、“妈”,喊“孙婕”,都没有反应。他接着喊“系统”......也不行,再喊“艾德蒙”!
“老板,我在呢”秒回!竟然有反应!
“快把我弄出去!”陈立东急切的喊。
“老板我们这是在哪?”艾德蒙问道。
“我哪知道,你在哪呢?”
“我刚给老板娘打通了电话,就被你召唤到这里,我感觉......是在你的身体里...”
“别逗我......你能看到啥不?”
“我能看到......废墟......战场.....
.好多残垣断壁......还有许多机械仆从。”
“啊...我怎么啥也看不到,也看不到你。快点想办法把我弄出去!......快点!”
陈立东心中出现莫名的心悸,冷意加重,担心再这么下去,就game over了。
他开始做梦,觉得眼前一亮,发现自己确实站在一片废墟之中,脚下...!没有脚!
他看不到自己的身躯、四肢,视线里只有灰黄的土地,烟尘随风卷起,没有花草树木,远处是一片土丘,一个没有头颅的巨人,手里拎着斧头从远处一座山丘跨过。
陈立东感觉那个巨人目标就是自己,也不知道艾德蒙在哪儿,大喊一声“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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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感觉景物实现了位移,虽然没有身子,但是视野中的东西正在飞速向后退去。
目之所急有山野、沟渠,远处是残垣断壁。
他仿佛在一个飞梭里,眼前景物飞速变化,但来自巨人的压迫感缺越来越重。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个巨腿,那是一座金属巨塔从天而落,荡起的烟尘瞬间弥漫了视线......
在陈立东与梦魇抗争的时候,远在蓝市的孙婕接了莫名其妙的电话。
那是艾德蒙打来的,艾德蒙说:“老板受伤了,他在找你。”
只说了九个字,就没了声音。
孙婕脑袋轰一下,人整个懵了。
几秒钟后,她拨通了艾德蒙的电话,没人接;再打陈立东的电话,也没反应。
她想了想,给陈树俭拨了电话:“爸,你们在哪?”
电话是陈天夏接的:“我是陈天夏,我们在大堤上。”
“我爸呢?”
“我马上找他。大老板......您的电话,孙婕找您。”
陈树俭接过电话:“怎么了?出事了?”
“嗯,陈立东不接我电话。刚才艾德蒙给我打电话说陈立东落水了,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