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精水怪之类的,阿柔是不会相信的,就像她若非亲眼所见,绝对不会相信世上真有采补邪术一般。这种事实在太难解释了。两人的处境现在其实十分不妙。他们并不知道阿红手底下有多少人,也不知道那些人的底细。我在明,敌在暗本身就十分的被动,加上,阿柔其实并不想和阿红正面为敌。
田家村当年就活下来三个人,这三个人之中还有一个南国人。剩下的,就阿柔和阿红。她们虽然并没有什么交集,可阿红的存在就像一座碑记,让阿柔天然的有一种归属感。仿佛只有阿红的存在,才能更好的佐证,那个消失在岁月里的村落,是真实存在过的。
所以,在阿柔的潜意识里,她是希望阿红好好的活着。那怕她们天各一方,只要知道彼此的存在也就够了。
可现实是,她的想法只能是美好的梦想罢了。可能从阿柔扑到抱着阿红的齐献脚边的时候,她们两个边已经注定了不能共存。
阿红是执着的,大约她们田家村出来的女子,骨子里都有那样的执拗和任性。她爱齐献,爱的毫无保留。这一点是阿柔不能比的。然而,以齐献的性情,肯信任她已经是天大的不容易了。倘若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丝爱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究其根本,齐献是一个根本就不会爱的人。
他爱阿柔,结果呢。做出来的每一件事都仿佛刀子一般,就算是阿柔那样芳心茫然的女子,都一而再被他伤的伤痕累累。所以,他是不会爱人的。得不到大约正是一种幸运,可惜阿红不懂。她付出了,便理所当然的想要的更多。
可惜,齐献注定负她。又可惜,齐献心中确实住着一个人,那便是阿柔。让阿红去恨齐献,那是不可能的。她为了他,命都可以不要,又怎么会去恨他呢?
她只会将矛头指向齐献心中藏着的那个人。将她的恨,全部倾泻到那个人身上。
她已经疯了,一个人疯狂起来,是不能用常理去推断的。
阿柔和祁修这次出来,一个随从都没带。虽然祁修还有飞扬跋扈,傲视一切的心,可阿柔的身体毕竟不是当年了。一个人,气息馁了,心气儿便也就馁了。跟着也就胆小怕事起来。
若是放在年轻之时,说不得她真的敢和祁修一起,主动去挑阿红的那个什么宗。可是,现在想都不敢想。
所以,两人放弃了大路,转走小路。能避一时是一时。等回到红叶谷,一切也就好了。
那条小路大约是采药人或者樵夫走出来的,因为山精水怪的传闻,也不知荒废了多久。路边荒草一人多高,几乎将道路掩盖了。这倒是难不倒祁修的,他轻功绝顶,只要不是悬崖峭壁,背着阿柔在草尖儿上行走根本不在话下。两人走了一时,已经进了深山。别说山精水怪了,连飞鸟都没有见到一个。
“不对。”阿柔忽然想起了什么:“这山中怎么这样寂静?”
祁修也察觉出不对来。
他背着阿柔消无声息从草尖儿上跃上了树木。站在高处张望了片刻。触目之处除了山林,根本看不见别的东西。
“这是什么?”阿柔的目光忽然触及身边树枝上的毛发。将手抽过来一丝,那毛发明显是人头发。
祁修带着她从这棵树,飞掠到另一棵树上。那树上有五指新鲜的抓痕,但是,什么人能有这样好的指力,能将树皮抓出指痕呢?
祁修苦笑一声:“看着这里住着一个武林高手,咱们这条路选的不明智,还是早早走了吧。”
阿柔点头。
祁修展开身形,接着树木向前跳跃。到了晚间,两人也不敢下地,就在树上休息。祁修将阿柔抱在怀中,自己便靠在树枝上假寐。
忽然,不远处原来吱吱几声惨叫,似乎有什么动物被咬住了喉咙。
祁修睁开眼睛来,阿柔也没睡着,跟着睁开了眼睛。两人紧张的向树下张望。忽然,一道黑影箭一般向这边窜来。看身形似乎是个大猴子,但是没尾巴。口中似乎衔着什么东西。
那猴子窜到树下后,将口中猎物放在地上,后肢着地,抬起前肢和脑袋来,向着树上望来。显然,它是知道树上有人的。
大约是见树上没有反应,那猴子绕着猎物,在树下转了几圈,用前肢将那猎物抓起,向着树上献宝一般的举起。
祁修不解:“什么意思?”
拿猴子大约听到了他的声音,高兴的在树下奔跑跳跃,十分的兴奋。
阿柔道:“莫非遇到野人了?我跑山的时候,听师父说,山中有野人,若到了发情期,时常掠人为伴侣。那猴子一看就是个母猴子。莫非看中你了?”
话音未落,忽见眼前黑影一闪。竟是那猴子三两下窜到了树上来,冲着阿柔就是一爪子。
阿柔下意识哎呀一声,幸亏祁修眼疾手快,一掌击在那猴子的胸前,将那猴子打的反跌下了树梢。那猴子落地一跃而起,踉跄几步这才站住,显然受了内伤的。
只见她忽然人立而起,仰头望着树上,对天长嘶一声:“呜……”仿佛狼嚎一般。片刻之后,只听密林深处接连不断传来狼嚎的回应之声。
再有片刻,四周响起了簌簌声,仿佛暴雨击在树叶上一般。黑暗中,亮起无数绿色的小灯。
祁修一手抱着阿柔一手抓着树枝,探头望着树下:“是狼。”
阿柔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能召唤野狼的?”
祁修摇头:“这样看的话,有些像人。但是野人能召唤野狼吗?”
阿柔也不知道。
两人只静静的往下瞧,反正野狼是不能上树的。只有那一个不知道是野人还是猴子的家伙,就算能上树,有祁修在,阿柔也不担忧。
只见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家伙,在树下长嘶短号了半天之后,见树上的人没有一丝动作,似乎更加的恼怒起来。试图再爬到树上来。但她显然伤的不轻,只爬了一半便又摔了回去,倒在树下半响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