缙云崇好事被阻挠,很是恼火,他猛地挣开他的虎口,极阴冷地鄙了他一眼道:“多管闲事!”随后便甩袖离去。
白檀望着他不逊的背影,琢磨不透地挠了挠头,“一年不见,他的气质似乎变了许多。”
黎栀那方很快打了个分明出来,他一人独对百号修炼者显然是吃力的。固若金汤的结界也被打得支离破碎,如同陈旧的砖块一般扑簌簌往下掉。
而场上还勉强站着二十多号人物,他们的情形略比黎栀强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心有灵犀地对上了视线,一一点头示意,决心联合出击,一招制敌。
他们齐刷刷地画起了相同的阵符,虽然只是最普通的雷击,但二十层叠加的威力足够将一个人瞬间烧成黑炭,灰飞烟灭。
黎栀也无力再打持久战,他擦了下嘴角的鲜血,躲在漏洞百出的结界内结了一个漫长而又繁复的印。
正当双方预备决一死战时,白檀傻兮兮地跳到两者中间,像个公正的裁决人一般振振有词地说:“等一下。缙云学院的大赛向来都是点到即止,什么时候演变成血腥厮杀的场面啦。大家冷静一下啦。”
他自作多情地做着和事佬,可惜没一个人听他的。
黎栀在背后恶狠狠地道:“闪开。”
白檀一听这话,心里头不大高兴,扭过头与他好生理论,“你这人真是白眼狼,我在帮你诶诶诶诶”他忽然惊叫出声,那二十层叠加的雷击不偏不倚地击中了他
霎时,他周身金光四射,噼里啪啦的响声如过年放炮一般,攻击化作无数细小的金针,戳刺着他的每一寸皮肤,明暗交错的光影在他身上停留了估摸有三次吐纳的时长才消失。
一股可怕的焦味儿传了出来。
白檀在原地晃悠悠转了几个圈儿后,呈卐字形,瘫倒在地。一张俊秀的面孔被电的鼻歪眼斜,蒙上了一层灰黑。他头发绷直,手脚直打颤。
然而除此之外,他竟无其他伤势了。这无疑展现了他在君眉山刻苦修炼的成果。练就了这副坚不可摧的体魄,实属难得。
与此同时,蛟龙灵影再次出世,盘旋在黄沙迷雾之中,庞大的身躯若隐若现,但丝毫不减它半分的威势。
它张开满嘴的獠牙,朝着地面众人发出一声几乎可以震碎耳膜的龙吟,刺耳的音浪大大的冲击着场上这二十余人的双耳,一个个捂着耳朵,面露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蛟龙冲破沙雾,直奔广阔的云霄。赛场周围遮天蔽日的沙尘缓缓散去。
后半程完全蒙在雾里的观众们终于第一时间看到了比赛结果。
原本干净的赛场上东倒西歪地躺满了人,唯独黎栀弯着腰撑着腿,堪堪立在擂台中央,张着嘴气喘不停,汗流不止。
他情形也不大妙,尤其是最后一击耗费了他所有的灵力。
他眼前一黑,向前倒去。缙云族长闪身出现在他身边,眼疾手快地见他扶住,并当众宣布了本场比赛的胜者。
长达三日的学院大赛在掌声中迎来了尾声。
黎棠在看台上热泪盈眶,“小栀,你辛苦了。发家致富全靠你了。”
之后黎栀在缙云府邸的雅致小院昏睡了一天一夜,他醒来时,枕边摆放这他获得冠军后得到的桂冠,符合当下季节的点点碎金饱含香气地点缀着整个冠面。
桂冠下方是一套缙云学院的院服。
兄长黎棠端着药碗,从容地走进屋子,见他清醒,忙为他解惑:“缙云族会那儿已经同意了我们的投诚。从今日起,黎氏也可加入缙云学院了。”
他们明白进入学院意味着他正式入驻了洛城的军事地带。
黎栀点了点头,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眼下只等缙云岚醒来,一切便才算真正尘埃落定。
迟来的恭贺仪式因为冠军的昏睡而推迟了一日,故而黎栀这会儿刚清醒过来,便被人侍候着整理了衣冠,在良辰吉时被推上了示众的轿子。
这是缙云学院的传统,但凡是取得大赛三场比赛的冠军选手最后都需要登上四面镂空轿子围着洛城的主干道游街示众。
本意是荣誉的展现,虽说招摇过市,高调了些,对名副其实的优胜者倒也无可厚非。只是不知道这轿子是哪位人才着手布置的,无比的花俏艳丽,两侧还附有专人手提花篮,抛洒花瓣与金粉。论谁坐在里面,都绝不会被认为是新鲜出炉的武艺冠军,而是风光出行的青楼花魁。
当黎栀第一眼看到这张穷奢极侈的八抬大轿时,他的内心是无比拒绝的。
他下意识往后退去,左右上来几名满面笑容的侍从架着他就往楼梯上爬,口中还劝道:“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啊,岂能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