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紧闭的房间,也只留出窗户一条小缝,因为那场蓄谋已久却又突如其来的厮杀,褚师山河早早的就已经吹灭了蜡烛,不过好在悬挂在云端的月亮皎洁,街上房顶又是灯火通明,才让这间屋子在黑夜中不那么死寂。
楚昕素想要继续偷偷探出头,却被褚师山河自己按住脑袋,楚昕素索性直接顶着褚师山河的手转了个圈才肯停下。
褚师山河无奈道:“人家那边早就发现我们了,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该干嘛干嘛吧。”
楚昕素突然一脸娇羞,用着甜甜糯糯的声音,扭扭捏捏道:“这不好吧。”
按住楚昕素脑袋的手直接一翻,反手就是一个板栗,敲在了楚昕素的脑门上。
莫名其妙挨了打的楚昕素直接往后一跳护住脑袋,一脸委屈,泪眼婆娑,至于疼不疼两说,但是自己挨打了,这就不能忍,最重要的还是那个打人的居然是褚师山河!这就更不能忍。
褚师山河有些无奈,呆呆的看着楚楚可怜愈发怜人楚昕素,最后生生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今晚你睡床,我睡地板。”
“成交!”楚昕素瞬间变脸,脸上那还有什么楚楚可怜的心酸模样,只有一副阴谋得逞后的兴奋,不等褚师山河后悔,转身狂奔几步,然后纵身一跃,直接跳上了那个躺下两人都绰绰有余的大床。
褚师山河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房门又重新粘贴了一张静音符箓,两张都贴上,省的楚昕素一惊一乍的胡闹,再惊动了外面那群家伙,褚师山河到也不怕,只是嫌麻烦而已,虽说先前在渡船上借着侯老才逃过一劫,可到底还是得罪了人家玄人州明面上的掌权者,褚师山河也不适合高调行事,否则到时候又是一堆麻烦事。
逃命褚师山河这么些年来都逃习惯了,也不差这几天,大不了就是拍拍屁股走人,多大点事啊,可一想到田老头那孤苦伶仃的模样,褚师山河不过去跟他吹嘘一下,这么能说的过去。
一想到这里,褚师山河也只能是叹了口气,老子还是心太善。
实在不行到时候就把老头子给一并带走,虽说自己在大都不怎么受待见,可总比老头子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那个小破马场要好吧。
不知不觉褚师山河背靠着床边慢慢闭上了眼,尽管窗外杀喊一片,但是褚师山河依旧能够感受到久违的宁静。
什么都不用去想,只是静静的待在哪里就够了。
只是楚昕素没给褚师山河太多的时间去享受这份宁静,开口问道:“小山河你说外边那个将领,为什么只砍一刀就收手,要是他多砍几刀,这仗应该早就打完了。”
褚师山河慢慢睁开眼睛,歪头撇向窗户,才缓缓的说道:“人族北境七州地,玄州塞外江南雨。”
楚昕素一听这话瞬间来了精神,一个驴打滚调转身子,双臂扶着床沿,头枕着手,看着褚师山河,两个头并排挨着,中间有一个头的距离,可依然很近很近。
“啥意思?小山河,你说说嘛。”
褚师山河继续说道:“这句话的意思说的是,人族北境一共有七州,可玄人州不见狼烟,如同那江南一般。”
楚昕素摇晃着脑袋,这句话明白了,可跟那个将领不杀那个魔族的刺客有啥子关系嘛,楚昕素只能继续追问道:“然后来?”
“在玄人州的问题上魔族与人族都是心照不宣,魔族从不在此扣关,人族也从不在此陈兵。可百族局势向来是变幻莫测,谁敢保证玄人州永久和平?若是他族还好,可这伙刺客却偏偏是魔族人,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魔族南下扣关,所以刚才那个指挥的家伙才想以放人的筹码来换取,魔族刺客潜入人族的真实目的?”
褚师山河舒缓一口气,再次闭上了眼,缓缓说道:“而使刀的家伙很明显就想到了这一层,而魔族刺客唯独那个首领杀伤力最甚,以魔练兵可不是意味着送死,所以那个家伙才选择一刀震伤刺客首领,将局势控制在可控范围之内,要是这样还有人能死,也只能怪那群当兵的家伙太蠢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楚昕素又来了个驴打滚,又翻了回去,随便一脚不小心踢中褚师山河的脑袋,褚师山河被那一脚踢的脑袋一斜,没有说话,没有反击,只是静静的保持着那个姿势,默不作声甚至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好像一切都很自然且理所当然。
大都都知道褚师家的三少爷的脾气不太好,脾气怪到好像跟他那战力一样大,大明城的守门人也都知道有个小叫花子脾气不太好,气的脾气极好的王将军都想砍人,昆仑仙州的太安山上也晓得有个魔族人脑子不好,脾气也挺大,不只是敢只身登山观礼,还顺道把道祖的二弟子给绑了,更是重伤了闲着没事找事的妖族赤麟君,好像这个天底下都知道了一个叫褚师山河的魔族人脾气不太好。
敢固若罔闻去踢脾气不太好的褚师山河脑袋的,还踢的这么不走心且不见丝毫掩饰的,就当前而论,楚昕素绝对是第一个。
你在闹,我在笑,你不负我,我便永不负你,你是例外,更是唯一。
楼上一片祥和,楼下刀光血影,生与死、安与乱往往只隔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