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转身气呼呼的走开了。
楚子善百无聊赖看着楚知南,:“钱啊钱啊,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想要钱。”
片刻后,楚知南将账薄给她看:“三婶账薄上,有几笔应该是赊账的,你看这些,全是孙家记得账。”
“孙家。”
楚子善坐起来,一把夺过账薄,一页页仔细翻看。
楚知南:“不得不说三婶的账记得很清楚,我刚粗略算了下,这些年孙家大概记了近四万两的账,其余有几家应该是铺子上欠的,也有个几千两。”
楚子善将账薄拍在几案上,:“孙家竟欠了好几万两,足够我候府一年开销了,母亲为何不去要回来?”
梅氏坐到她身边,:“之前你与孙家有婚约,就是一家人,大嫂也有心让孙家帮衬着,告诉孙夫人自家铺子有需要的尽管来拿。这孙夫人到是不客气,竟记了这么多的账。”
楚子善冷笑:“一家人自不必说,可现在已经不是了。”
她站起,活动着双臂,明眸闪烁着戾芒,斜勾唇角狡黠一笑:“明儿,我走一趟孙家,大姐带着初春和桂秋把其它几家赊账给收回来。”
楚贺氏隐于一旁抄手游廊,她是和梅氏一样,担心楚子善去大闹户部,偷偷在这里等着女儿回来。
女儿没有冲动蛮干,她终松了口气,也倍感欣慰。
女儿,是真的长大了?还是她根本从未了解过这个女儿。
从女儿出生,她就注定是个失败的母亲等她想弥补,女儿对她的恨已深深入心。
婆婆是睿智的,让她从掌家之位上退下来,想她静思几过。
要她好好思量,她这个母亲都给予过女儿什么?
让女儿掌家,是想让女儿知道她的不易。
婆婆用心良苦,为的是在临终前看到她和女儿冰释前嫌,共同掌管楚家。
她黯然转身,寂寥的身影缓缓消失于深深庭院中。
楚子善回到寝院睡了一觉,朦胧中听盛夏叫她。
“姑娘,高爷传消息来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起来,从盛夏手中拿过竹条,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条。
看罢,她凝着眉头:“信鸽回来晚了一日。”
盛夏点头:“是啊,按正常飞行速度,应该昨晚上回来的,许是高爷那边耽搁了。”
楚子善将纸条递给盛夏:“你去一趟武安候府吧,把纸条亲自交给候爷。”
“是。”盛夏应声,将纸条收好。
“再发一封信给高爷,让他查走私盐的吴浩宇,以我的名义把人送到钱江都督那去。”
“是。”盛夏再应声,转身离开。
楚子善躺回床上,望着华丽柔美的纱幔。
吴浩宇是户部侍郎的妻弟。
官场仕途,何为锦绣前程,那都是用真金白银铺出来的。
为了升官,官员们贪污舞弊,中饱私囊极尽所能的捞钱。
这其中最挣钱的就是盐和铁,这两样是由朝庭垄断的。
但巨大的利益驱使许多人挺而走险,宁冒着杀头掉脑袋的风险去做走私盐和铁的生意。
户部管着漕运,户部侍郎便借着运送漕粮做走私盐,是个极安全的法子,为其充当劳工的就是他的妻弟,吴浩宇。
前世,她是奸相孙致远的儿媳,知道这官场上,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一级吃一级,残忍且现实的定律。
孙致远手眼通天,对各级的官员凡以不正当手段得来的钱财,了如指掌,稍一敲打,便把那些官员捞到的大部分钱都揣起自己的腰包里。
她时常看到一些官员到府中送礼,户部侍郎就是其中之一。
欺负她楚家人,她会让那藏头露尾的小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盛夏写好信,系在信鸽的腿上,将鸽子放飞,看着远远飞去她才转身走出院子。
片刻后,云川捧着一只鸽子走进屋,将竹条递给桌案后的顾以墨:“楚姑娘又传信了。”
顾以墨接过竹条,拿出纸卷打开看了看,:“能驱使盐帮高爷为她做事,这丫头比我想的深藏不露,户部侍郎的妻弟,呵,这家伙可倒霉了,正常放飞吧。”
“是。”云川应声,转身走出屋子。
顾以墨托腮看着窗外,那道把他和楚子善隔绝的墙壁,现在,候府的下人见到他,比豹子跑的都快,他用两锭金子诱惑,都没人敢看他一眼,短短一天,冠军候府被楚子善管的像军营一般纪律严明。
他怅然一声叹息:“娘子,夫君要相思成疾了”
第二日一早,楚子善乘坐冠军候府马车,踏上去往孙家的要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