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法虽然极妙,但当面开口,总觉难堪,正待向鲍恩仁阻止之际,突然又生变故!
原来鲍恩仁说到“大会主人江庄主……”时,目光注向主棚,却见主座上的江涵秋江小秋父女,业已不在。
江氏父女身为主人,怎能轻易双离会场,鲍恩仁双眉方蹙,那位坐在主座右侧的武夷一瓢道长,已向台上笑道:
“鲍朋友放心,江庄主身体忽感不适,已由他爱女江小秋姑娘,扶回后宅,服药将息,但江庄主行前留话,只要无人再与俞老弟较量,并在剑术上有以胜之,便将爱女江小秋,暨秋水芙蓉剑,妻赠俞老弟!”
这是鲍恩仁正在大动脑筋,极为期盼的好消息,但对其他与会群雄来说,却是个坏消息!
因他们或慕美人,或图名剑,都是有所为而来,如今,美人名剑,均将有主,满情希望,顿告成空,那得不有一种酸溜溜的感觉!
不过,常言道得好:“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俞惊尘当场献技,绝艺惊人,正派群雄知道他确实配得“秋水芙蓉”名剑,而英姿玉貌,又恰与江小秋姑娘匹对,邪派群豪则纵有嫉妒之心,也惊于“阴阳无常”刁小二的前车之鉴,自问非敌,不敢有登台较量之心!
由于这种不同心情,故在武夷一瓢道长宣布江涵秋欲对俞惊尘妻女赠剑之后,全场先是静默片刻,然后才起了比先前稀疏不少,有欠热烈的部份掌声!
对于俞惊尘本人来说,一瓢道长宣布的惊人消息,却一半是好,一半是坏!
赠剑,是好消息,他自知“天蝎双凶”,厉害无比,自己欲报父母深仇,除了本身艺业,必须刻苦修为,多加磨练之处,若有这柄罕世神兵“秋水芙蓉剑”在手,确属如虎添翼,事半功倍!
妻女,是坏消息,除去自己热孝在身,不宜论及婚姻外,柳还珠早已先入为主,她的刻骨深情,暨救命深恩,岂容轻易辜负?
故而,俞惊尘伤透脑筋了,允婚,实不可能,但若当从拒婚,则江小秋脸面何存,武林女儿,多半性烈,万一这位姑娘,羞窘无奈,来个自尽而死,则自己平添孽果,岂不也将问心生咎,永世难安。
俞惊尘伤脑筋之下,仍然极理智,作了决定。
首先,他确定了原则,即令婚期可延到除孝之外,柳还珠的恩情,也决不容许辜负,换句话说,对于江小秋姑娘的婚事,是绝对不能应允。
其次,不娶人女,却取人剑,这是太以令人伤心,并对自己有损风格的行为,不如把这“水月江村”之行,当作一场梦境,等下台后,索性向江氏父女,暨武夷一瓢道长、雁荡超凡上人等,坦坦白白,悄然把话说明,干脆连人带剑,一齐不要。
俞惊尘主意打定,心头沉重立失,变成了一片清凉……
但天下事那能尽如人意,就在俞惊尘刚刚面带微笑,目闪神光之际,惊人祸变又起!
所谓“祸变”,是“水月江村”的庄内,突然有片火光,触天而起,并隐隐可以听得见凄凄悲哭之声!
一瓢道长和超凡上人,虽是修持精深,定力坚厚的世外高人,但对于这等突然发生的情况,也不禁惊奇得诧然双双起立,回头目注庄内。
一名满面泪痕的庄丁打扮之人,匆匆赶来,向一瓢道长暨超凡上人,低声有所禀告。
超凡上人全身一震,合掌当胸,吟了声:“阿弥陀佛”,脚下地不自觉的,凝了内劲,踏得土陷寸许。
一瓢道长也吟了一声“无量佛”号,霍然转身,目内电扫“斗剑”“红丝”的两棚群雄,神情颇为沉痛地,朗声说道:
“水月江村,突遭惨变,庄主江涵秋已死,所佩秋水芙蓉剑,也被凶人夺走,除了台上的圣剑书生俞惊尘老弟,稍留以外,诸位均请散去了吧!”
一来,名剑已失,名花有主,诱人目的已无,二来“水月江村”所遭,显非寻常祸变,那群多半只知利害,不重义的寻常江湖人物,谁愿惹火烧身,故在听完一瓢道长话后,连问都不愿深问地,便纷如鸟兽散去。
鲍恩仁也向俞惊尘问道:
“秋水芙蓉剑已失,老弟若不愿牵此红丝,我们也悄悄溜走了吧。”
谁知俞惊尘刚刚打定的心念,居然起了变化,星目中神光一朗,摇头答道:
“红丝虽不必牵,道义却不能废,江庄主纵无赠剑之实,已有赠剑之言,我要进水月江村看看江小秋有无需助处,以及能否为江庄主缉凶报仇,略尽棉力?”
好,人家怕事,他要找事,自己身上,已有极为沉重的血海深仇,还要为人仗义,看来俞惊尘倒不愧公号外号“圣剑书生”之中的那个“圣”字。
鲍恩仁暗暗点头,心中甚为嘉许地,与俞惊尘一同飞身下台,走入主棚。
一瓢道长稽首为礼,向俞惊尘苦笑说道:
“俞小施主,风波顷刻,祸起萧墙,江庄主言犹在耳,人化南柯,秋水芙蓉剑也……”
鲍恩仁不等一瓢道长再往下说,便即微一摇手,截断他话头说道:
“道长不必解释,俞惊尘老弟,不慕美人,不重名剑,但对于维持武林正义,则艰危罔顾,决不后人,他要进水月江村,看看江庄主是被什么凶邪所害,并愿协助江小秋姑娘缉凶报仇,报酬江庄主有言赠剑德意!”
一瓢道长想不到对方竟有这等肝胆,目注俞惊尘,刚自肃然动容,一挑拇指,超凡上人已吟声佛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