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鲍恩仁说得丝毫不差,地上有一滩被踩扁的蝎酱,和六只大小不一,但均已僵直死去毒蝎。
而每只毒蝎的尾部,均被漆成赤红色泽,看去益发可怖!
俞惊尘凝视这些毒蝎遗尸有顷,双蹙剑眉,向鲍恩仁问道:
“鲍兄,脸戴金色面具,身穿赤红长衣的蒙面人,究有几个?”
鲍恩仁道:
“在此互相争斗的,已有两个,还有一个藏在石舫窗外,偷看老弟用功,应该共是三个。”
俞惊尘取出上有六个小孔的青钢长剑,看了一眼,挑眉说道:
“还有在蔡家祠堂中,曾使小弟接受严重教训并留下这柄六孔残剑作为纪念品的那一个呢?”
鲍恩仁不加思索地,在俞惊尘话完之后,立即应声道:
“应该仍是三个,据我推想,不会再有第四个了!”
俞惊尘聪明绝顶,自然可以聆音察理,知晓鲍恩仁语中隐意,“哦”了一声接道:
“鲍兄认为蔡家祠堂之内,与石舫窗外的金面赤衣人,是二者合一?”
鲍恩仁点头道:
“我确是这种想法,因为至少这二名金面赤衣人,均未对老弟存在恶意……”
俞惊尘听得好似不太同意地,目中方闪神光,鲍恩仁又复笑道:
“老弟请想,蔡家祠堂以内的金面赤衣人,若有恶意,比剑时,尽可刺人,何必刺激?石舫窗外的金面赤衣人,更是乘着老弟入定练气,透过我的防守,到了老弟近侧,若有恶意,伤你更如翻掌折枝?!”
这是事实,事实自然比较空谈的说服力,来得强大得多!
俞惊尘喟一声,俊脸煞白地,又把那柄六孔残剑,收了起来。
收剑以后,他目注鲍恩仁道:
“鲍兄,看来你对三个金面赤衣人的姓名来历,均已推料出来……”
鲍恩仁苦笑道:
“推料虽会推料,但却无甚所得,除了天蝎神君蔡昌以外,对其他二人,都无法确定。”
俞惊尘说道:
“无法确定?至少那豢有黑钩毒蝎的金面赤衣人,应该是柳明珠呀……。”
鲍恩仁道:
“我起初也有这等想法,但细一盘算,却又断定不是!”
俞惊尘微感意外问道:
“鲍兄是根据何事,竟下此结论,断定那金面赤衣人,不是柳明珠呢?”
鲍恩仁道:
“根据老弟所说,柳明珠在天蝎白舟之上,曾与天蝎秀才欧阳纶见面,欧阳纶怕不怕她?”
俞惊尘道:
“欧阳纶凶焊绝伦,怎会怕她,只不过需要她那粒独门解药,才不得不略受挟制!”
鲍恩仁笑道:
“好,老弟请想,在天蝎四凶中,天蝎神君蔡昌的凶名,尤高于天蝎秀才欧阳纶,欧阳纶既不怕柳明珠,蔡昌怎会望影而逃,连斗都不敢斗她几招?”
俞惊尘听了鲍恩仁的这种解释,也觉柳明珠不会有能使“天蝎神君”望风丧胆的如此威势。
这时,鲍恩仁突然又向俞惊尘问道:
“俞老弟,你再细想一下,第一次到小鼋头渚矶石滩所遇情事,那位陆地游仙霍出尘,究竟是否已归劫数?”
俞惊尘不解道:
“那件事情的详细经过,小弟不是已向鲍兄报告了么?霍前辈分明身患不治绝症,才自沉于小鼋头渚的矶石之下,小弟为了尽力,还循流数里,捞起霍前辈不知在江水中受了何物伤害的一件血衣,他老人家那里还会有丝毫生望?……”
语音至此顿住,向鲍恩仁望了一眼,诧然皱眉,又复说道:
“鲍兄,你……你为何突然会有此一问?”
鲍恩仁道:
“我怀疑陆地游仙霍出尘,便是二位金面赤衣人之一。”
俞惊尘奇诧万分地,追问道:
“鲍兄怎会突然有此妙想?”
鲍恩仁道:
“不是妙想,是我独自在石舫下层,长夜无聊,以此遣闷,但想来想去,却觉得只有陆地游仙霍出尘一人,才与我们从藏剑铁管所发现的月白风清竹枝镌字,略有关系……吴大器……”
他目光一闪,想起石舫窗外,也有留字之事,尚未告知俞惊尘,遂苦笑又道:
“俞老弟,我还忘了告诉你,你在天色黎明时,所见金面赤衣人,在石舫窗外!也有留书,写的是风清月白四字!”
俞惊尘把这“月白清风”和“风清月白”二语,反覆念了两遍,也突有所悟,点头说道:
“鲍兄所疑,不是没有道理,风清月白鼋头渚,有人怀壁欲沉江,正是小气鲁班鲍恩仁,为了霍出尘前辈在我们所住旅店桌上,留的诗句,但霍前辈追随屈原,李白,已为江底波臣,这……”
俞惊尘刚刚说到这个“这……”字,眼前寒光电闪,突有一物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