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异常平静的一晚，在金曜日一早，玉云澈站在镜宫门口，眯了眯眼睛。

齐封凌像是约好的一样等在那里，靠在柱子上打着哈欠。

“你怎么来了？”玉云澈好奇道。

“澈儿，我也是不想的~”他拉长音调。

“你喊的感觉像我亲哥一样……”

“上次我可是决定好了给你取个小名的，怎么了？不喜欢？喊小澈怎么样？”

“什么呀……”原来他还没忘掉那件事，玉云澈翻了翻白眼，绕过他走进大门。

“你别走那么急啊，我可是来带路的。”齐封凌跟了过来。

“……”

玉云澈也并不烦他，于是并肩走着，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山间的故事，什么小惜年断了奶怎么吃草的，怀伯怎么出谷又刚刚回了来，一只小水妖住在了瀑布那里，哪里的桃树结了桃子……

在这个世界，齐封凌应该是她第一个朋友吧，她倒是很仔细地听着，是不是还问上几句。

“咳。”

突然间，上方传来一声咳嗽。

抬头一看，原来他们已经走到一殿门口，台阶上方站这一老人，刚刚的咳嗽声就是他发出的。

“重相师父。”齐封凌变了下神色，恭敬地行礼道。

“恩，到了就行，你就是那个玉云澈？”重相看了看她，问道。

“是的，前辈。”玉云澈礼貌的回复。

“哼哼，还算机灵，知道我还不是你师父，进来吧。”

像普通弟子，称呼教导自己的为老师没有问题，但是这五宫内却另有规矩，尹师兄昨日便提醒自己不能随意喊各宫的人为老师或者师父，现在不免松了口气。

殿里……甚是冷清，像是常年无人在此居住，并未有灰尘，却垂着很多布帘。

“在这坐着吧，我去去就来。”重相指着旁边几张椅子，说了一句就离开了。

齐封凌很是自在的先坐下了，玉云澈环顾了四周，也是跟着坐了下来。

“这里就重相一个人么？”玉云澈小声地问着。

齐封凌点点头又摇摇头：“镜宫的人常年在外，不怎么回庄。”

忽然觉得重相离去的方向有说话声，像是重相在嘱咐什么，有一女声应诺了几句。

不一会，布帘飘动，一纤细女子便出了来，衣摆随着莲步微动，眉眼生动，鹅蛋脸儿，肤白唇红，墨发轻绾，煞是好看。

“奴家名千姿，重相让我为姑娘测测身骨。”一出口也是温声细语，让人不自觉生起好感。

“身骨？”玉云澈有些好奇，齐封凌却是拿起旁边放着的杂书看了起来，并没有想掺和的意思。

“没事的姑娘，你先站起来把你的双手给奴家就行。”她微微笑道。

玉云澈乖乖地伸出手，千姿素手便搭了上来，顺着肩膀便微微捏了起来。

“没想到姑娘还是左撇子。”千姿不知从哪掏出个本子记了几笔。

“……”玉云澈瞪大了眼睛，在人界开始她确实习惯用左手，但是在这里为了看起来与常人相同，在众人面前便努力用右手做事，没人看得出来，没想到千姿捏了捏就知道了。

“身段匀称，骨骼柔软，不错不错。”她埋头记着，眼神看似随意却经验十足地扫视着，玉云澈有一种被透视了的感觉一般……

“手指细长，指甲光泽。”她仔细地看着。

“头发乌亮，粗直柔韧。”她再仔细地看着。

“脖颈纤细，锁骨……”她手便伸了过来就要扒衣服，玉云澈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直接摔进椅子里，旁边发来咯咯笑声，齐封凌头埋在书里闷笑。

“齐封凌，你别笑了！”玉云澈很不好意思。

“姑娘别怕，我就开个玩笑，我已看好，这就去请重相过来。”千姿福了福，看了齐封凌一眼，留下一句“小少爷还是当年的样子呢~”就离开了。

一阵沉默，玉云澈想了想千姿那句话，压制住笑意，尝试性的问道：“莫非当年你也被这么看过？”

“你瞎说什么，怎么可能。”齐封凌连连摆手。

“我看就是了，是不是被看光过？”

“瞎说！”

齐封凌一紧张耳根就红，玉云澈就喜欢这么逗着他玩。

不一会儿，重相便出了来，拿着一半透明的水晶，苍老的嘴巴不拘言笑，对着玉云澈便说道：“现在开始测灵身。”

“手放上去就好了。”重相手并不像脸一样干枯苍老，托着那水晶也并不着急。

玉云澈盯着重相手中的东西，有点发愣，最后还是将手放了上去。

先是觉得有股清凉之意，尝试地移开手掌却发现已吸附在上面拿不下来，只能静观其变。

水晶像是中空一般，从内壁四面八方生出“雾”气，在空间内融合旋转再分离，渐渐充满了整个球体，玉云澈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水晶变成白色，重相却靠近仔细地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