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澎湖城,离镇海卫足足有三百里地,就是再快的船,也要走好一会儿的。”
开船不久,徐麒便给周侯灿讲起了澎湖城,并给他打了一针预防针。
“周兄弟,你不害船吧?”见周侯灿摇头,徐麒便继续道:“别看我们走得早,可这路程长,要走足足五六个时辰,就算再快也要四个时辰,到澎湖的时候天都快该黑了。”
周侯灿听了这话,说道:“这艘船过去到澎湖,什么时候才会开回来?”
“明日一早,”徐麒照实回答,“毕竟卫里留在澎湖城上的人也不多,所以这船一旬只开两次,这回真是凑了巧,叫咱们赶上了。”
徐麒不准备告诉周侯灿真相,那就是这一旬两次已经开够了,这回是专门为周侯灿而单独开的。
这时,徐麒注意到周侯灿的神色看上去有些低落,便开口问道:“周兄弟可是有什么要说?”
“我们只能在岛上呆一个晚上吗?”周侯灿听说这船次日就要开回来,便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我当是什么呢,”徐麒怎么也没想到周侯灿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周兄弟就放心好了,你什么时候看够了,我们什么时候再回来。”
“那岂不是就扰乱了你们卫里平日的安排了?”
“周兄弟又能在岛上转几天?”徐麒不以为意,“澎湖岛虽然不小,但澎湖城小,你转不了几天就该厌烦了。”
“既然徐兄这样说了,我便更想知道这澎湖城究竟长个什么模样了。”
“其实这澎湖城说起来真的没什么,不过这澎湖岛上的风景却是极好的。”
正当周侯灿准备好听徐麒讲澎湖岛上的风物特产的时候,船夫从外面进来,打断了正准备说话的徐麒。
周侯灿用上了自己的毕生所学,调动了自己来到漳浦县之后的所有记忆,却也没有弄明白这船夫到底说的是什么。
徐麒看了一眼周侯灿的表情,便已经猜到了他此时的想法。所以他还不待周侯灿开口发问,便说道:“我原以为周兄弟你到了漳浦县之后已经听过了一些这样的话。”
“却是让徐兄见笑了,这可是福建这里的方言?”
周侯灿这时确实有些不好意思。他当时来漳浦县怀着的可是一颗为民请命的心,但却始终没有真正到真正的百姓中间去。
就连之前他领队去下面各村,也大多都是在巡捕厅呆着,和当地保甲长的交涉也基本上是陈广泰在做的,他自己确实没有认真听过他们说的是什么话。
所以方才他近距离地听这船夫说话,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是的,这便是我们闽南一带的话,”徐麒说到这里便来了兴致,“闽地素来山多水多,就是镇海卫这一带的话和你们漳浦县那边的话都是不一样的。”
“是了,我想……起之前我在京师里的时候听别人说过。”
周侯灿差点说漏嘴了。
前世的时候他确实听人说过这一点,但是重活之后由于各种紧凑的安排还有各种需要学习的新知识,这些记忆反而渐渐被他忘记了。
“在京师里听人说可不如在福建亲自听人讲这种话来得准。”
“这是实话,”周侯灿点点头,看向徐麒,“所以徐兄可以给我说说刚才你俩说的是什么话吗?”
“诶,你看我,”徐麒哈哈笑了几声,“他告诉我们饭菜都准备好了,可以随时吃。”
“可是这不是才巳时吗?离中午饭还有一段的。”周侯灿很是不解。
“像咱们这种行程短的送货船,本身就不会备太多吃的,所以船上有时候不会严格按照岸上的习惯来,忍忍就过去了。”
周侯灿看了看身边被装得满满当当的船舱,表示自己又学到了一个知识。
“可是这船上为什么要装这么多货呢?徐兄不是说澎湖城上没有多少人吗?”
“这船不光是给岛上的人送东西的,还要送一些别的,比如这些,”徐麒拍了拍身边的一个箱子,“这些东西是要在城上用的,城上的一些石块会风化进水,是要定期修缮的,不然这城立不了多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