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变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陈兴祖与叶美娘对视了眼,二人均是摇了摇头,而陈广祖却是笑了笑走到陈兴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与自己的亲哥哥说上甚么,却是对着陈冰说道:「二娘,你好的很啊。」说完便出了正屋。
陈冰亦是好不到哪里去,看着满地的碎盘盏和吃食,她如鲠在喉,心中着实难受,她自己完全是出于一片好心,才买了些肉食,目的也只不过是为了能让一年都吃不上多少油水的家人能补一补身子罢了,却没想事情最后会演变成如此地步。她强忍心中的怒气,去了院中拿来了两把扫帚,默然递给了叶美娘一把,叶美娘知其意,也未多说甚么。
罗三娘脸色铁青,今日她不但失了脸面,更是失了在家中的威望,望着陈冰是越看越不顺眼,越看越觉厌恶,心中更是越想越气,抬起手掌,正待要发做,陈大维拄着拐杖走出了内堂,喝止道:「都给我主手!」
罗三娘回过身搀扶着陈大维坐到了竹椅上,埋怨道:「你出来作甚么,不怕把你另外一条腿也摔折了。」
陈大维哈哈笑道:「这不是好好坐着吗,没事没事的。哦,对了,适才那些话我都听见了,二娘,美娘,五娘,你三人先莫要清理了,兴祖,大郎,你二人也过来坐。」
他待众人坐定后,说道:「兴祖,你娘的性子你也是知晓的,她人很好,就是好脸面,性子急了些,你为人子,可莫要往心里去。哎,我若不是折了这条腿,家里定然不会是如此光景。广祖捕鱼能力如何这不用我说你也清楚,你也不能指望大郎和二娘这两孩儿所捕的鱼,因此我陈家真正称得上能捕鱼的只有兴祖你一人而已。所以你娘她并不是苛刻你的西屋,更不是为了东屋如何如何,而是为了整个家,这个重担压在她身上,着实是有些吃力了,才会有一些思虑不周之处,还望兴祖,美娘,大郎还有二娘多多包涵啊。哦,五娘啊,广祖已回了东屋,待得你回去之后,同他好好说说,让他勿要分心家里之事,用功读书才是。」
陈大维这话说的极为诚恳,更是给足了西屋台阶下,然而陈冰听后心中却止不住的冷笑,寻思道:「翁翁这话粗听还甚为得体,觉得颇为公允,可仔细一琢磨,似乎他又甚么都没说,至于该如何提高西屋的待遇,不再压榨西屋,那更是半个字都没提。哼哼,怕是翁翁心里想的不过是今日如何把事情糊弄过去,以后该如何还是如何罢,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文五娘自是应承的,而陈大维这台阶便是给陈兴祖准备的,陈兴祖自然也是顺驴下坡,借着台阶应承了陈大维的话。因此陈冰也就无法在说甚么了。陈大维见他四人都无甚意见后,挥挥手,说道:「好了,今日之事就此揭过不再提,三娘我这话你可记住了?」见罗三娘点点头,陈大维继续说道:「好!哎呀,这好好的一桌子菜,真是有些可惜了。不过也无妨,五娘就辛苦一下,你去做些蒸饼来,让众人都充充饥,美娘和二娘也辛苦一下,就先把这正屋清扫干净罢。」说完,他示意罗三娘搀扶自己回了内堂。
陈大维重又躺回到了床上,似乎适才走出内堂并未花了多少精力,相反此时的他更显精神烁烁。罗三娘坐于他身旁,拍开了陈大维伸来的手,没好气的说道:「这家里的重担都压在我一女人的身上,不行,我挑不动,明日我就把这担子重新交还给你,我乐得轻松,也好多活几年。」
陈大维坐直身子,呵呵笑道:「好了好了,这话不过是说说罢了,以安兴祖之心而已,你还当真了?」
「你怎么能不当真,你看你进屋后那喜笑颜开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纳了个妾呢。哼!」罗三娘把他挤到一边,歪着身子说道。
陈大维摇摇头,笑道:「我之所以笑的开心,那是因为有了一桩喜事。」
罗三
娘疑惑道:「哦?是何喜事?你快说来听听。」
陈大维掏出一封信,说道:「这是今日收到的,玉娘寄来的信,信上说她下月要回娘家来看看你我,是带着她的孩儿一同回来。」
罗三娘白了他一眼,说道:「这算劳什子的喜事?玉娘回来就回来了,还带张嘴巴回来作甚么,还嫌家里人不够多,饭食不够吃吗。」
「你急甚么急,听我把话说完啊。」陈大维随后在罗三娘耳畔说了一番,罗三娘听后整个人险些弹了起来,忙问道:「你说的可是千真万确?」
陈大维知她会有如此反应,便点点头,笑道:「千真万确,三娘,如若这回做成功了,你我也算是光宗耀祖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