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起床,洗漱,吃早饭。
一切办妥,夏源习惯性的往院里的椅子上一坐,开始晒着太阳喝着茶,一杯茶刚刚过半,忽然就有一大堆人呼啦啦的涌进院子。
带头的正是朱厚照,太子爷意气风发的插着腰,瞧着院里的各样事物,然后就开始指挥。
“那个石桌轻点抬,这可是本少爷读书用的桌子,要是稍有磕碰,仔细你们的皮。”
“还有那两个水桶也带上,这可是本少爷练臂力用的...”
“还有那几个板凳也搬走,我师父喜欢坐。”
“还有那个...总之院里的东西能搬的全都搬走。”
瞧着院里一样样东西被人或抬或搬,夏源都懵了,这是干什么这是?
过了几秒,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是在搬家?
宅子这就找好了?
昨天刚交代的事儿,今儿个就完成了,这么快?
把杯中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又呸了两口茶叶子,夏源环顾一圈,就这么片刻的功夫,院里已经基本空了。
这时,朱厚照邀功似的凑过来,“师傅,怎么样,我办事还利索吧?”
看在他是身份尊贵的大明太子,并且今天带的小弟很多的份上,夏源勉强从脸上挤出几分微笑,“不错,嗯...为师很欣慰,真的很欣慰,有徒如此,夫复何求....”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话锋一转道:“但按照惯例,你是不是应该先让为师先去看看房子,起码去转上一圈,看看满不满意,然后再决定是否搬家?”
“不用看,我保证,师父绝对满意。”
瞧着他一脸自信的样子,说真的,有那么一个瞬间,夏源都怀疑这货是不是把紫禁城给自己腾出来了。
可这个怀疑不成立,弘治皇帝还没死呢。
当然,就算死了也不大可能,朱厚照虽然二了点,但还没败家到这个程度。
夏源想拿起茶壶再给自己倒杯茶,一伸手却摸了个空,侧头瞧瞧,我茶壶呢?
站起身环顾一圈依然没找到,算了,粗瓷的,反正也不值几个钱,他刚想坐回去,忽然一个扭头,特么我椅子呢?
朱厚照带来的这帮人智商不等,长相不一,性格也不尽相同。
但这帮人有个相同之处,那就是能听得懂人话,很好的贯彻落实了太子殿下的命令,能搬的全搬走。
夏源说个话的功夫,茶壶没了,起个身的功夫,椅子也没了。
看在对方人多的份上,他决定不计较这些细节,握着茶杯四处咂摸一番,“伯安,伯安!”
妈蛋,关键时候这家伙没影了。
噢,他去出恭了,粗俗点来说就是上茅房。
至于小荠子,那会儿就背上竹篓去捡柴火了。
再看看院里,能搬的已经彻底搬空了,空荡荡的还有些不太适应,事已至此,夏源还能说什么,默默的进了房间把铺盖一卷,往箱子里一塞。
随后出来道:“麻烦来几个人,把我这屋子也给腾一下。”
一听这话,朱厚照就有点兴奋了起来,立刻对着那些人招呼道:“快去快去,屋里能搬的也全都搬走,一样东西也别落下。”
一辆辆装货的马车停在院门前,一溜排开,足足有十好几辆,这么大的阵仗,刚进村时就引起了庄子里的注意,再一看这阵仗是发生在解元公家门口,一个个扶老携幼的过来围观。
村民们掂着脚往里观瞧,嘴上议论纷纷,“这是咱的解元公要搬家?”
“搬家?那咋不跟咱大伙说一声?”
有个老头忽然嘶的一声,“这帮人瞅着可不像老百姓,倒像是那些个军士,让我看这怕不是搬家,是抄家!”
“抄家?!”
在场众人不由倒抽一口冷气,为减弱明代的小冰河期做出一份微薄的贡献,而后纷纷朝那个说话之人看过去,“老四叔,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我乱讲个什么,你们又不是不晓得,我夏老四好歹也算行伍之人,早年也是打过仗的,虽然在战场上没杀过几个人,但这双招子可亮的很,这帮人我打眼一瞧就是军里出来的。”
“你们瞧,连锅都让抄走了。”
这边的吵吵嚷嚷,引得夏儒也领着孩子从家里出来瞧热闹,走到近前刚好听到这些议论,登时就站不住了,连忙撇下三个孩子挤进人群,“都让让,都让让,且让我进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众人一见是夏儒赶紧纷纷避让,等夏儒进到院中,刚好瞧见夏源一脸烦闷的蹲在房檐下面,心里顿时就咯噔一下,几步上前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源哥儿,你这是犯了什么事儿,怎地让官府来抄家了?”
“???”
夏源都惊了,抄家?
我让抄家了?
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他左右看看,“抄家的人在哪儿?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