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胖男子整了一下官帽,小眼狡黠地转了转,讪笑道:
“知道,让属下来密室,说明太子信得过属下。”
赵德端起桌上的一碗清茶,用茶盖篦了一下根根竖立的茶叶,惬意地抿了一口。
“算你小子还有点眼力劲儿。韩寿,你长得可一点不瘦啊!”
肥胖男子嘿嘿笑了几声,道:
“属下的名字是寿命的寿,家父为属下取这个贱名,主要是想让属下长寿安乐的意思。”
太子放下茶碗,掸了一下衣衫,意味深长道:
“长寿安乐,好希冀!可我实话告诉你吧,朝里有人想让你死。”
韩寿本是出身于北元和大晋三不管的地方,在北元得罪了人,为活命逃到大晋。
为了在大晋能够做官,杀了自己在北元所娶的妻子。
大晋皇帝赵康惜他是个人才,对北元风物多为了解,给了个闲差,平时留在太常寺听用。
朝中御史清流,对此事多有议论,时常上奏,想把他从洛京撵走。
此刻,赵德这样说,正中他平日间的担惊受怕之处。
韩寿愣了一下,眉头皱起,试探道:
“陛下相信了吗?”
赵德面无表情,道:
“父皇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他问我的意见。太常寺向来归我管,我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啊!”
韩寿额头的汗滴,一颗颗冒了出来,紧张道:
“太子救我!属下对大晋向来赤胆忠心,为了能在大晋扎下根,属下连北元的结发之妻都能舍弃!”
赵德手势虚抬,一缕明黄色的皇道龙气打出,轻轻托起韩寿伏下的身子。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如今正值用人之际,更不舍得把我太常寺中的人才随意浪费。”
太子赵德体弱,不能修真炼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而如今的情况,却足以让韩寿大吃一惊。
韩寿被赵德扶直了身体,小眼睛转了转盯着脚尖,道:
“太子修成了皇室至尊宝术?!只要太子不嫌弃,属下愿意为太子效犬马之劳!”
赵德被韩寿捧了一句,不禁有些飘飘然,呵呵笑道:
“修道如登天,才窥得门径而已。若要彻底修成,还不知要多少时日!”
韩寿能在御史言官的抨击下始终不倒,早也学会察言观色!
“属下观察太子忧心忡忡,可有什么事情需要属下办理?”
太子赵德点了点头,他年龄比赵廉大了五岁,但一身政治手腕却极为老辣。
“当儿子的,平日也得为君父解忧不是?我前日去向父皇问安,他老人家一直叹息,言称西凉兵威颇盛……”
韩寿闻弦歌知雅意,向皇宫方向拱了一下手,嘴巴往西凉方向努了努,道:
“陛下可是在为许屠夫的事情担忧?”
事情铺垫到此,赵德索性不再绕弯子。
“正是,许州牧最近对朝廷是越来越不恭谨了,前不久还借故杀了汪御使。”
停顿了一下,又道:
“你出身在边境,对西凉那里比较熟悉,可有什么可靠的办法?”
韩寿低头,眼珠转动了两圈,终于晓得赵德的意思。
姑且不论皇帝跟许之朗有无罅隙,太子与许之朗不和的传闻却是人尽皆知。
此事若能办好,将来太子登上大宝之后,必是有功之臣!
韩寿咬了一下牙,脸上现出狠厉之色,躬身道:
“太子想办法把微臣调到西凉军中,我搜集许屠夫谋逆的证据。微臣,来替太子解除君父之忧!”
赵德微微一笑,道:
“近来战事频繁,朝廷也确实需人去边境督军,即便许州牧没有不臣之心,查一查军中贪腐也是好的!”
说着,他拍了一下手。
从密室之外,走进管家的身影。
那管家向韩寿拱了拱手,从怀内掏出三张银票,数额足足有三万两!
韩寿脸上神情抖了一下,吞了一口口水,看了看赵德,没有伸手。
赵德轻笑一声,温和道:
“韩大人,以后都是自己人,就别客气了,拿着吧!军中寒苦,比不得在洛京繁华。”
韩寿捻动了一下手指,双手向上托起,诚惶诚恐地接过,动容道:
“微臣谢过太子体恤!这些银钱,微臣全部用来打点西凉之事。”
……
……
云梦公主府,与六皇子赵廉的府邸隔了一条街。
公主府的主人叫做周云梦,身份地位极为特殊,在大晋是一个超然的存在。
她是前朝皇帝周威的遗孤,也是当今大晋皇帝最宠爱的义女。
年龄比许牧小了半岁,容貌清丽,性格洒脱。
平素不喜女红,只爱舞刀弄剑。
此时,在公主府花园空地上。
赵廉和风沛凝闲坐于几案之后,笑谈饮酒。
不远处,正围着数十人。
“叮叮当当”的巨锤和长剑的交击之声,时而从人群中传出。
一男一女,两个身影如同穿花蝴蝶,左右腾挪,激烈地斗在一处!
腰挎长剑的宫女们,嬉闹不已,不断拍手叫好。
“公主加油,二皇子快败下阵了!”
二皇子赵雄,痴迷习武,被大晋朝野上下送雅号“疯王”。
此刻,他听到宫女的嬉笑之声,老脸不禁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