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柳云眠在娘家吃过饭才回来,还带了几盘热气腾腾的饺子回来。
离娘家近就是好,自己蹭饭还连带着家里人晚饭都解决了。
陆辞可能天生就是吃软饭的。
吃完上家吃这家,下家估计还是如此,柳云眠促狭地想。
她查看了观音奴的伤处,叮嘱了翠微一些注意事项。
没提防,翠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她磕头。
柳云眠赶紧伸手去扶她:“要不得,要不得!”
我们那里,给死人才磕头呢!
对于动不动就磕头这件事情,柳云眠至今和这个时代没办法和解。
她力气虽大,但是却也不能用全力和翠微这个武婢掰手腕不是?
所以,真没拉起来。
“相公,你……”
你看什么好戏,你说句话啊!
陆辞缓缓开口:“翠微,让观音奴也给夫人磕头。”
柳云眠差点从炕边跌下去。
“不用,真不用。”
“你坐着,你受得起。”
磕头是观音奴很擅长的,毕竟从小就被人教。
他高高兴兴地给柳云眠磕了头。
柳云眠:行吧。
有些人死了,但是她还活着。
辩证看问题,一切矛盾迎刃而解。
晚上,柳云眠坐在二哥特意给她新做的梳妆台前解头发,想着回头买一面铜镜回来。
那也是奢侈品。
然后她听到陆辞的脚步声,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应该刚收拾完,也洗漱好了。
“娘子。”陆辞缓缓出声。
“嗯?”
柳云眠没回头,直到她听到身后双膝跪地的声音。
卧槽!
她猛地回头,就见陆辞跪在她面前,腰背挺直,面容严肃。
柳云眠:有完没完了!
今日你们这些人,不把我送走是不行了!
“娘子对观音奴的再造之恩,为夫没齿难忘,且替……观音奴叩谢娘子。”
他真的一板一眼地磕了三个头。
柳云眠:此人已死,有事烧纸。
不过心里,其实是有点高兴的。
并不是因为陆辞给她行礼,而是因为这个男人,三观最起码是正的。
感觉脖子上的脑袋,结实了点呢!
“娘子放心,陆辞有生之年,只要一息尚存,定会报答娘子的大恩。”陆辞一字一顿地道,星眸直直地盯着柳云眠,仿佛要看到她的心底。
柳云眠忽而慌张。
这样子,很像表白啊。
不行,她的小心肝,受不了。
“那倘若今日换个人呢?”
“嗯?”陆辞不解。
“我的意思是,嗯,今日是别人,比如是胖丫给观音奴治好了耳朵,你会这么说这么做吗?”
陆辞思索片刻,同时目光在她脸上扫过,想探究她问这话的目的。
但是,柳云眠是他能揣摩的人吗?
即使他自恃聪明,连皇上的心意都敢私下揣摩,有时候也能明白八九不离十;可是遇到柳云眠,只能说一句——
非我族类,难以猜测。
所以,陆辞最后诚实地点点头:“会!”
为了一个健全的观音奴,他可以豁出性命。
他原本以为这个答案,会让柳云眠失望。
却没想到,柳云眠如释重负,“那就好。”
“好?”
陆辞不知道哪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