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煊带着一点儿威胁的口气对何栗说道:“如若你没有这个能力把这件案子办成铁案,那朕就让有能力的人来做。”
何栗也不傻,从孙傅、王孝迪、李邺等人的结局就可以看得出来,陛下如今可不比以前,不好糊弄不说,对求和懦弱无能者深恶痛绝。
自己要不是还有点儿用,还是一位坚持主战的人,恐怕也会被罢相,以后再被清算。
陛下问罪孙傅、王孝迪和李邺这种行径,怕是不会止于此。
“陛下,孙傅等人欺君罔上、罪无可恕,按照宋刑统,当斩!”
“臣以为,不杀他们三人,难以平民愤,也难以向天下人,向那些誓死守卫大宋江山的将士们一个交代!”
何栗连忙改了口吻。
赵煊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斩首示众,抄家没收财产,至于他们三家的家人,就不必打入教坊司了,罪不及家人。”
“谁违反了大宋的律法,那就问罪于他,莫要出现连坐之事,以至于让百姓们觉得苛政猛于虎也。”
“你可明白?”
何栗看了看赵煊的神色,顿时就明白了官家的心思,暗自敬佩不已。
好一个官家。
问罪孙傅、王孝迪这等臣子,不仅可以平民愤,把金贼南下的罪责让他们背负,还可以杀鸡儆猴,震慑朝堂,再以抄家处罚,收了他们的家财充公,充盈国库。
高。
实在是太高了。
何栗立马回道:“臣谨遵圣命。”
赵煊看到何栗的神色,觉得他应该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就满意地点点头。
有时候,确实需要一些能够懂得皇帝心思,可以察言观色、揣摩圣意的官员。
这在职场上,其实也就是多看、多做、少说的基本规则。
何栗回到了尚书省之后,就招来了秦桧、王时雍两人,坐在暖阁里面。
“陛下驳回了对于孙傅、王孝迪、李邺三人的惩处。”
何栗拿出了孙傅三人的认罪书和审刑院定下来的流放惩处书,放在了桌子上。
秦桧还以为是赵煊对于他们的审理结果不满意,连忙问道:“何相公,为何?”
王时雍也比较关心,现在他差不多也成为了主战派的人。
识时务者为俊杰。
官家一力主战,又变得十分强势,不比以前的懦弱无能、犹豫不决,一边有想要打退金贼,一边却又觉得打不过,想着求和。
所以求和派已经没有什么生存的空间了,刚刚,光禄寺卿莫俦还亲自拜访,想要搭上他这条线,向何栗表达主战之心。
何栗则是幽幽地说道:“孙傅亲信妖道,以至于欺君罔上,差一点儿害的东京城失守,陷太上皇和陛下于危险之中,这等大罪,就只是流放吗?”
“更不必说王孝迪和李邺两人,已经是卖国求荣,为了自身之利,妄图求陛下向金贼求和,俯首称臣。”
“我泱泱大宋,当年也打败过契丹,也打败过西夏,威震四海。”
“如今岂能向一个小小的金贼俯首称臣?”
“我们还有和颜面去见太祖?”
“这等不忠不义之小人,也仅仅是流放。”
“处罚太轻了呀。”
何栗可不敢说,陛下想要杀鸡儆猴,还想要抄家收财,好充盈国库。
这要是说出来,到时候传到了陛下的耳朵,他这个尚书右仆射也要到头了。
何栗明着不说。
秦桧和王时雍也能理解其中之意。
“何相公,这可如好是好?”
“大宋祖制,刑不上士大夫,我们如何能够……能够违背了祖制,这会被天下读书人所唾弃的。”王时雍脸色有点儿难堪。
主和派没了生存空间,已经是非不容易。
现在想着成为主战派的人,却直接面临这种艰难的抉择。
他们一旦写下了处决书,将会成为大宋第一个破了祖制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