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瘴岭。
洗气峰山脚。
狼狈不堪的少年,没有远离竹院,重新回到院舍。
此刻,他的躯干处,三道指宽孔洞穿透灵甲,露出体肤。
左肩护处罗布五道狰狞爪痕,宛若遭受了妖兽的利爪袭击,失去甲带固定的寒铁甲片,在凉风中无力耷拉着。
张弃呼吸紊乱朝屋宇靠近,气息不畅,衣甲破碎。
不知何时,脸上浮起不健康的胀红。
令人不禁觉得,这个小巡检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斗。
铁衣上残留的术法气息,一道是军中流传颇广的蚀气指,另一道则是…乌光爪。
这术法……
萧鸣盯着小巡检,意有所指的问:“你真的不知道吗?”
胡元凯满头大汗,语气慌张道:“误会啊,都是误会啊。”
萧鸣连眼睛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淡淡点头。
“不知我巡检司的人犯什么事了,劳烦您亲临抓人,可有缉捕令一观?”
“没有。”
“没缉捕令,那想必是有缉捕房哪位大人的口谕吧,也没有?”
萧鸣扫了一眼被打残的竹院,尔后道:“是我巡检司太闭塞了吗,军规何时修改成这种地步了,什么都没有可以抓人了?”
胡元凯的肌肉脑子转得飞快,顾不得许多,脱口道:
“张弃窝藏逃兵,事急从权,一时来不及申请缉捕令。”
萧鸣瞄了两眼少年:“你说,可有此事?”
张弃连忙行礼,先介绍了一遍自己。
“什么逃兵?”张弃一掀眼皮,声音委屈:“我刚要睡下,你们三个就跳进来打我。”
胡元凯一瞪眼睛:“放屁,我们盯梢了半天,韩辛一直在你院舍,军功盘上也显示他人就在此处。”
他为了计谋能够成功,可谓费劲心思。
不仅亲自盯梢,看着韩辛来到洗气峰山脚,在竹院内等候张弃。
亲眼看到韩辛晕倒在地,都没有上去抓捕。
一直等到此行正主出现,将韩辛带进屋内才出发抓人。
张弃一把人带进屋内,韩辛就不见了。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张弃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恍然错愕之色,皱眉质问:“你们盯梢半天不抓逃兵,反过来抓我,这是什么道理?”
胡元凯刚要反驳,被神色冰冷的萧鸣打断:“军功盘拿出来看看。”
储物袋一吐,宛若圆月的碧绿玉盘出现在手上,一个代表逃兵的红点还停留在附近。
张弃眼皮一掀,松了一口气,好在他察觉到不对劲。
立刻将军功玉简沉入河底,刻意激怒胡元凯与之交战在一起。
这么长时间过去,现在韩辛早就跑没影了。
萧鸣平静的听着,面色淡漠如万年不化的坚冰。
在他看来,缉捕房的人很有问题,一上来就抓巡检司的人。
显然别有用心。
好在这个小巡检,心思机敏,不知道什么方法把烫手山芋给藏了起来。
逃兵是要抓,窝藏逃兵也是要抓。
但军中规矩,讲究一个拿贼见赃、捉奸捉双,空口无凭的就想抓巡检司的人,是什么道理?
不管这个小巡检怎么藏的人,烫手山芋已经不见了,缉捕房的人就失去了大义。
反倒是,小巡检无缘无故被打伤,院舍被打塌半座,铁证就在眼前。
胡元凯面色很不好看。
他脑子也转了过来,张弃再怎么会藏人,也就在竹院附近。
可是见张弃当场摇人,自己被激昏头脑,三人跟他战做一团,韩辛早跑不见了。
他无故对军营巡检出手,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胡元凯百口莫辩。
萧鸣盯着胡元凯和张弃,目光犹如实质,幽冷森然说道:“我身为军营巡检司的巡检,对于你们之间的龃龉,必定秉公处理,绝不徇私,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若是缉捕房错了,定会重罚。”
“若是张弃错了,也是一样。”
说到此处,萧鸣平静道:“这件事请的来龙去脉,本巡检已经完全弄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