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州,大黑山,洪盟新总堂驻地。
聚义厅内有七个人分坐两排,气氛凝重肃穆。
左起第一位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这位老人当初刘正经也见过,在平阳镇中心广场那一圈小院中的其中一位老人。
他是长老堂的新一任大长老,上一任大长老在平阳镇被灭一战中自曝战死,他则继承了大长老的职位。
在他下手坐着新任财堂堂主,黄坤,上一任财堂堂主在洪盟大会被宗庸剥夺实权,后来经过平阳镇一役重伤,又经历了大长老、学堂堂主阵亡的打击,重伤不治而亡,而后由黄坤继任。
再往下则是学堂大学士,如今兼任学堂堂主之职的黄芪。
最后一位是礼堂堂主。
另一边第一位坐着鱼龙帮帮主屠刚,面色阴沉。
之下是代表刑堂、法堂参会的张大海,刑堂、法堂如今最高领导是护法宗凡,其次是刘正经,但两人无法与会,只能张大海代表。
再往下是一名戴着眼镜有些木讷的中年人,这位是天工阁六叔祖的助手,六叔祖年事已高,平阳镇一战之后身体大不如从前,未能前来参加。
再往下则是一个更加年轻的人,此刻闭着眼睛,坐在那里如同一把利剑,给人一种随时会杀人的感觉,正是有杀神之称的齐白,阎罗堂的正副堂主一个在岛州,一个在海外,只能由他参加。
在他之下则是一个略显局促的中年美妇,名叫金来凤,她代表的是百花会,比较尴尬的是花妃失踪多年,正牌花使花乔木也消失了,实权花使刘正经也失联了,她只是辽州百花会的负责人,被赶鸭子上架参加这次长老会。
正堂正中间那把象征着总把头的椅子空着,这把椅子下方一侧摆着一把椅子,上面坐着总堂坐堂郑大侠。
郑大看着眼前的一幕脸色悲痛,脑海中忍不住浮现上一次洪盟大会,下面坐着的都是一些老人,如今下面坐着的却大多换了人,老人们有的死了,有的来不了,再加上这一次兵堂堂主牺牲的死讯,更加让他伤感。
大厅已经沉默了许久,郑大低头看着跪在正中间的娄千,娄千拜伏在地,脸埋在地板上,保持这个姿势已经接近一个钟头。
在娄千赶到总堂之后,郑大迅速召集早已等待着的众位参会人员,谁知长老会还没开始,娄千就跪在正中,大呼一声,“总把头不至,兵堂不开口。”之后就趴在地上,任凭众人怎么劝都不再开口。
鱼龙帮帮主屠刚少见的对着郑大强硬起来,要求总把头出席。
如此一来长老会无法进行,郑大只能派人紧急去寻总把头。
大厅里沉默着,娄千趴在地上,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着师父遗书的内容,宛如那位老人就在耳旁严肃叮嘱——
吾徒娄千亲启,见字如面。
见信之时,为师已魂归上天,以此残躯,换洪盟千秋大业,求仁得仁,亦复何怨,吾徒切勿伤悲,当谨记师言,以为师未竞之功。
今大秦三分,九门积弊难返,新朝在西,虎视眈眈,不可小觑,外族入侵,举世伐秦,实乃大争之世,万年未有之大变局。
己若不争,必备人亡,万年基业,恐没今朝,若真如此,吾等皆为千古罪人。
洪盟坐拥东北,横跨蒙沙两州,已得地利。今盟主强势,力压主和派,上下一心,神女州又添新政,天工阁利器层出不穷,乃我盟有史以来之最强。
乱世争雄,大势在我,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虽盟主重回巅峰之境,战力更胜往昔,然沉迷武道,不主政事,吾观之似有传位之意。
郑大为人宽厚,思虑周全,然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当今之势,已非良选。
薛二杀伐果断,锋芒毕露,却刚愎自用,性情爆裂,可做利刃,难当大任。
唯刘三正经,余观之久矣,逆势而生,多有神异之处,至今仍有诸多未解之谜,似是承运之人,盟主亦有托付之意。
如今刘三辖域二州,兼管法、刑、天工、百花四堂,盟主偏爱,郑大纵容,薛二怜惜,大势已成,若不中道命丧,必为洪盟未来新主。
然此子多有不争之意,手握天赐良机,却无逐鹿之志,长此以往,天下大势必成洪盟之危,此绝非危言耸听。
为师乃残缺无用之人,吾徒谋略已青出于蓝,吾心甚慰,唯欠长视。今为师临终传书授课,爱徒可解其中深意?
刘三已势成,唯缺斗志,当以全盟之势激之,为师不惜此身,以命挟之,吾徒当顺势而为,皆全盟之力,与敌不死不休。
即此仍有不足,吾观刘三重情,今恰有良机。东南有报,九门正全力锁拿花无裳、花乔木二女,其讯已被吾压下,二女难当大任,当为洪盟大业做踏脚石,以大仇换刘三进取之意。
言语至此,不负赘言,勿念。
娄重绝笔。
……
……
“娄千,你为何执意见我。”许久不曾露面的宗庸出现在正中座椅上。
娄千抬起头来,凝视着这位杀圣,眼中不见了以往了敬畏,而是多了一丝复杂。
“总把头,我的师父牺牲,您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