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大户怕田地被征收,因此联手做局,以劳军为名灌醉军兵后突然发难……千五百人,突围而出者不足六百,余者皆殁……”
“荒唐!”赵昰怒气冲冲地扔下奏折,骂道:“尔为一军主将,却罔顾军纪脱离职守,丧师辱国,该当何罪?”
“死罪!”张盛虎脑袋贴地,不敢狡辩。
千五百人战损九百多,堪称全军覆没,又把镇守的城池丢了,论罪当斩。
“陛下息怒。”苏刘义劝道:“张盛虎论罪当诛,然其刚立功劳不久,国家又值用人之际,可允其戴罪立功。”
“既如此,削去一切职位,派往刘师勇身边做一小卒……”
“臣磕谢天恩,若再饮酒,提头来见。”张盛虎赶紧磕头。
小卒就小卒,只要小命还在,多杀几个元虏就能把官职杀回来。
“莫要高兴太早。”赵昰恶狠狠地说道:“回去把武经总要与孙子兵法各抄写一百遍,朕亲自查验,但凡有一处错漏,必取尔狗头!”
“臣磕谢陛下关爱。”张盛虎再次磕头,只是脸色凄苦,再不复方才轻松。
以他的勇力,正值国家用人之际还是统制,全因识字不多,如今让抄书,孙子兵法倒也还好,字数终究不多,武经总要……一百遍啊一百遍。
赵昰骂道:“滚回去,告诉刘师勇,杀!”
“陛下息怒。”陈宜中劝道:“此事说起来是温州故事影响所致,应让刘师勇暂缓行动,待地方安靖再动不迟。”
“陛下。”苏刘义道:“夫战胜攻取而不惰其功者凶,命曰‘费留’,故曰:明主虑之,良将惰之,非利不动,非得不用,非危不战,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攻战。
目下台州南部正在效仿温州行事,地方本就不稳,即便占据天台县,地方豪强必蜂拥而起,或许攻城不足,袭扰粮道却是足够,若再勾结元虏,全军覆没只在眼前。
请陛下降诏,令刘师勇林景熙等人谨慎行事。”
相对于陈宜中,赵昰对苏刘义更加信任,也愿意听他的意见,倒不是因为苏刘义是苏东坡的第八传孙,世代忠义,而是因为到了苏刘义这里,二十八岁刚刚中进士就随吕文德守荆湖鄂州,以后的日子里一直在处理军务,军旅经验十分丰富。
赵昰吐出一口气,说道:“便如此办理,告诉刘师勇与林景熙,勿因此事牵连无辜。”
“陛下英明。”苏刘义又道:“另当告知福建和广东各地,令其加强戒备,谨防天台事重演。”
江万载势如破竹,眼看着就要占据福建全境,为了增强对地方的控制,刘黻出任福建安抚使驻泉州,赵吉甫出任察访使驻建宁府,加上福州的制置使杨亮节和转运使赵溍,四个人各司其职,即便江万载远征江西,仍然可以保证福建路稳如泰山。
陈宜中说道:“福建路官吏已备,广南东路只有江璆与谢枋得二人主持大局,当选派官吏前往治之。”
话音刚落,一禁卫进来拜道:“陛下,福州急报!”
“送上来。”赵昰说道。
三日前,连江知县吕革勾结地方豪强造反,纠结六千余人进攻福州治所闽县。
闽县不备,叛军突入城内,杨亮节领军拼死抵抗,然事发仓促,收拢的军兵不多,只能且战且退,眼看就要被驱逐出城,叛军背后杀出一支军队来。
前后受敌,叛军溃散,吕革不知所踪,各大户逃归乡间。
“经查,吕革因不满朝廷查处大户并收其田分于百姓耕种,勾结地方豪强起兵,欲挟持太后拥宁王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