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随着日头渐渐升高,赵世勋三人也赶着马车走出了莽莽群山,来到了夏县的地界。
路过文孝村的时候,邵梦茹原本不错的情绪忽然低落下来。呆呆的看了几眼远处的村子,她随即缓缓的转过身,随后将整张脸都藏到了臂弯里一言不发。
看到这一幕,赵世勋有心说几句安慰的话,却最终没能张开嘴。这倒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某一句失言,再勾起对方心中的一些好不容易才隐藏起来的记忆。
要知道,他和这个女人现在的心照不宣来之不易,如同一支放在二人之间的白瓷花瓶,温润确也非常脆弱。
……
很快,在走过了文孝村的地界后,大片的农田和村庄开始陆续的在远处出现。伴随而来的,则是到处林立的炮楼据点。
可以看出,日军虽然在山区中选择了收缩防线,但在平原地带,他们的控制力不仅没有削弱,反而是得到了增强。
当然,这一路走来赵世勋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据点中大多数的驻军都换成了顶着五色星的皇协军,而不是鬼子。
也就是说,日军正在改变过去分兵把手的战术,转而选择用伪军扼守要点封锁潜在敌人的活动空间,然后由日军机动作战的方式对付晋南地区的抗日武装。
看着这些伪军把手的据点,赵世勋知道自己将来的日子不会好过了。很明显,针对八路军敌后游击战的特点,鬼子也在快速改变自己的战术。
就这样,在经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检查站后,赵世勋他们在下午两点的时候,终于来到了夏县的城门下。
此时,由于不是一天进城的高峰期,所以空荡荡的城门口基本没有几个排队等待的老百姓。
因此,城门下负责检查的伪军也不多。放眼望去,整个城门口除了五六个歪七扭八站着的伪军外,竟然看不到一个执勤的鬼子。
显然,面对一天中气温最热日头最毒的时刻,守城门的鬼子兵也偷了懒,纷纷躲在城门楼里面纳起了凉。
而看到有一辆大车走到了城门前,几个正在闲聊的伪军立刻好奇的走上前来,拦住了赵世勋一行。
被拦在城门口,赵世勋也不慌,给了邵梦茹一个冷静的眼神后便和黑娃一起跳下了马车。
“干什么的?车上的人怎么不下来,不知道进城需要检查吗?”
看着马车上还有人坐着躺着,一个瘦不拉几的伪军立刻走上前吆喝道。
听到这,黑娃赶紧憨笑着走上前拱了拱手,随后掏出两盒哈德门塞进了伪军的衣兜里。
“老总息怒,车上的人是我姐夫两口子,这不我姐夫前段时间让土匪给打伤后背,找了好多郎中都看不好。今个我们几个亲戚心思拉着他进趟城,想去城里的安民诊所给他瞧瞧。”
“哦……,去城里的诊所看病?”
“是啊……,我们听说城里的诊所有留过东洋大夫坐诊,这不就一路赶过来了嘛。”
闻言点了点头,伪军探头看了一眼车上的人,随后无聊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过去。
看到这,黑娃赶紧牵着拉着的老马就朝城里走。
……
“等等……!”
突然间,就在马车刚一移动的时候,两个本在远处一个掩体内聊天的伪军忽然走出了掩体,随后径直挡在了马车前面。
事发突然,眼瞅着马车就要撞到人,黑娃不得不拼命的拉住马匹缰绳,好不容易才将有点受惊的老黄马给控制住。
下一刻,两个伪军持枪走到马车旁看了一眼上面躺着的陆百川,随后看着车上的邵梦茹问道:
“是枪伤吗?”
话音刚落,车上的邵梦茹脸色随之一白。
显然,她被伪军的话给问蒙了。
而看到连个伪军脸色不善的看着自己,邵梦茹随即整个人都开始微微的发抖。慌乱中,她只是瞪眼看着伪军身后的赵世勋,完全不知道该不该说,怎么说。
“问你话呢……哑巴啦……是不是枪伤?!”
看到面前的女人只是傻傻的一言不发,一个伪军似乎颇为不悦,直接大声的喊道。
危急时刻,眼看邵梦茹几乎要吓得尖叫起来,赵世勋随即几步走到伪军身前,弯腰拱手微微一乐。
“二位老总,我这弟妹是个嘴笨胆小娘们,还请二位老总莫怪。
二位说的没错,我兄弟就是被土匪的枪打在了后背上,所以才迟迟不能好利索。”
话闭,赵世勋随手拿出一盒香烟抽出两根递给面前的二人,随后亲自给他们点上了烟。
烟雾缭绕中,两个伪军看了看马车上的女人和汉子,随后眼皮一抬摇头说道:
“你们这帮乡下土老帽,不知道现在的规矩吗?”
“哦……们平时都住在乡下,所以还请二位老总明示。”
闻言看着赵世勋,一个年长的伪军吐出一口烟圈,随后指了指车上的陆百川。
“现在太君有了新规矩,凡是受枪伤的人一律不许进城,明白了吗?”
听到这,赵世勋几人随即一愣。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鬼子会出这个操蛋的规定……。
而伪军看着一脸不解的赵世勋几人,深吸一口后掐灭了烟头。
“劝你们一句,赶紧哪来的回哪去……。要是惊动了城门楼上的日本人,那你们可就走不了了。”
话闭,两个伪军持枪缓缓转过身,抬腿就朝城门下的掩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