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过年回来吧,你都两年没有回家过年了。”
“妈,我今年不回去了,年初一值班,我给您打点钱,您过年买点好吃的。”苏牧站在马路边上,昏暗的霓虹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模糊。寒冷的北风呼啸而过,地面上干枯的叶子和泥沙被卷了起来。
苏牧赶紧将帽子戴起来,屏住呼吸。
还有两天就是除夕,苏牧孤零零的一个人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牧儿,回来吧,你哥都回来了,你也回来吧!你和老大都是我亲生的,看着你们俩闹成这样,我这心里难受啊!”电话那边传来母亲哽咽的声音。
“妈,您就别难过了!我和大哥的事情你也别操心,我问心无愧!”
“你这个犟牛!”
“妈,我还在值班,你早点睡吧!我明天再给你打过去!”苏牧眼睛死死地看着前面的那棵光秃秃的树木,他匆匆地挂断电话,形如刀削。他何曾不想回去,只是他的心头憋着一口气。
不混出个名堂,绝不回家!
苏牧不禁想起三个月前的画面,然而事情的酝酿却并非三个月前的那件事。那件事只是所有事情聚在一起的爆发点。
正是应了那句,谈钱伤感情。
原本在b城苏牧可以有一个大好的未来。在b城买下自己的房子,虽然只是首付,但是起码有了个盼头。而且那时候也正是和女朋友谈婚论嫁的关键时刻。
但是一通电话将这一切都改变了。
“苏牧,你跟我借钱的事情,我跟你嫂子商量过了,我们俩现在也没钱。所以……”
电话的那头,苏牧能够明显地听到嫂子的声音。“真有本事跟我们借什么钱啊。没有没有……”
苏牧听起来十分刺耳,但是他还是忍了下来,因为他相信与自己有着血脉至亲的大哥能够在这关键时刻帮他一把。于是他低着头说道:“大哥,我现在手里面还差五万块钱,就够买房子的首付了,我现在也是一时手里面急转不开,况且这钱我不出两年就还你,你看可行?”
“苏牧,不是我不帮你,是我们真没有钱。”
电话那头有传来嫂子模糊的声音:“有也不给,前年我们买挖掘机的时候问他借钱,他倒好就给了七千块钱。”
苏牧气愤,他顿了顿声音有些低沉:“大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大哥,以后各自珍重。”
挂断电话,苏牧走出房间,走到楼下的座椅上,疯狂地抽着烟。他不气大哥没有借钱给他,气的是自己明明借给他们两万多,而且那是苏牧上班一年的所有积蓄,却说只给了七千块钱。
不得不说,贫穷限制了苏牧的想象。
后来苏牧拼命兼职,却终究没有凑够首付的钱。
苏牧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而最可怕的是这些预感竟一一应验。
没有买到房子,女方那边强制命令苏牧的女朋友远离他。因为与自己相五年的女友分离,苏牧精神彻底崩溃,做事不在状态,导致被辞退。
往事历历在目,苏牧想起来内心就疼痛不已。
他从口袋中取出烟和打火机,长叹一口气,然后抽起烟了。偌大的b城只剩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山穷水尽,他已经没有其他路可走。他仰头看着天空中的繁星,他咧开嘴傻傻地笑着。
这个时候的烟花,固然灿烂,可是终究只是那转瞬即逝的辉煌。
他不知道该干什么,还能干什么。
他看着前女友那熟悉道能够背的滚瓜烂熟的手机号码看,他想给她打个电话,快过年了报个平安,可是他终究还是没有去按那个标志。他心里念叨着,祝她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