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秦hui这般的人,遍观历史比比皆是。当在大敌压境时看不到胜利的希望,便被敌人的恶颜吓破胆子,选择弃明投暗,转过身向自己的同胞举起屠刀。
似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杀汉人最凶的,其实不是满人,而是急于皈依,向新主子表忠心的明将。
似这般人,如今也有一个。
这个人姓苟,名填海。
那人问道:“你说何为理想?”
“孟子认为,人性本善。若治理天下,应当以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这便是华夏贯穿古今的理想。”
“那何为现实?”
王琢一叹:“人性本恶,生而逐利、嫉妒、憎恨、好色,遵循这些欲望,无论口号喊得多么震天响,最终不过是强人损不足以奉有余。说什么民为重,无论天下兴亡苦的都是百姓。看透这些现实,人也就没了理想了。”
四眼初时还觉得这个青年人满口厥词,但此时越听越觉得惶恐颓然起来。
正如日升先生所希望的理想之国,被几个蝇营小人所窃取。今日乱象,如何不像此人所说,理想为现实所窃?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主持金楼,拿起屠刀,如果一切所做皆是无用功,那他所希望见到的大同天下又如何能够达到?
四眼道:“如果杀人不能存亡救国,我们需要靠什么来做?”
王琢说道:“单靠杀人救不了国,必须要有信念才可以救国。”
“若手里无刀,靠嘴皮子救国吗?”
“华夏百姓五万万,强人占多少,百姓占多少?阁下以为,是少数人的刀力量大,还是有了信念的百姓力量大?而百姓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希望罢了!”
四眼一怔,拿起一旁的茶盏啜饮。
一旁的老人忽然开口道:“老百姓生于前清,俯为奴才。生于民国,扎为草根。生于东北,如今又做了倭人顺民。他们向来逆来顺受,唯唯诺诺,如何有力量救国?”
“老先生岂不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老百姓上善若水,顺时柔而不争,怒时便可化滔天巨浪,顷吞万里!”
“那他们何时会怒?”
王琢道:“当他们知道,谁是朋友,谁是敌人的时候!”
“说得好!”老人举起茶盏遥遥一敬,起盖将茶水一饮而尽,“只是口说无凭,你又如何证明,百姓的力量大过刀?”
王琢道:“我有心想和你打个赌来证明自己,却又不敢。”
“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时间。”
“我岁数大了没有时间。你年纪轻轻,何出此言?”
“不足为外人道也。”
四眼忽然问道:“刘兄弟,你不会是地下党的人吧?”
此言即出,满堂寂静,此时针尖落地皆可闻声。
刘佳辉不可思议地看向王琢,双手颤抖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