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没见过他们单独出动呢,还这么多人……”有人感觉到了事情不一般。
“是不是有什么大事?”
“大过年的,能有什么事?衙门里还不审犯人呢。”
都尉府左卫指挥使朱暹骑马跟在队伍旁,心不在焉听着老百姓的闲话,脑海中却全是昨晚的情形……
昨晚长辈们在宫里喝酒,他们这些小辈也聚在宋国公府上喝过年酒。
他出来小便的时候,胡德也出来了。
两人并排站在茅房,一起亮家伙。
哗啦啦声中,他便听胡德道:
“听说了吗?廖永忠被抓了。”
“什么时候的事?”朱暹一愣,断流了。
“就在半个时辰前,”胡德轻声道:“叔父让人来告诉我的。”
“哦。”朱暹脑袋灵光的很,忙小声问道:“胡相有何吩咐?”
“叔父说,以皇上的性子,肯定很快就会查抄德庆侯府,到时候我八成要被排除在外,只能指望你或者邓镇了。”
“嗯。”朱暹点点头,显然知道不少东西。
“要是让你去抄家的话,到时候你这样,这样……”胡德低声叮嘱一番,又道:“邓镇我也会嘱咐到的。至于梅义,我叔父会想办法让他睁一眼闭一眼。”
“汤鼎呢,他不大好收买吧?”朱暹又问道。亲军都尉府共有前后左中右五卫,五个指挥使。
“他另有公干。”胡德澹澹道。
“要是两位都尉亲自带队呢?”朱暹还有些不放心。
“不会的,叔父说,刘英肯定要看着廖永忠,以防他被灭口。至于咱们右都尉,你还不知道他现在的德性?”胡德信心满满道。
“好。”朱暹再想不到什么了,只好点头应下。
虽然胡相已经安排妥当了,但朱暹毕竟头一回干这种事,难免心里打鼓。
他知道,自己要是露了馅,皇上肯定会扒了自己的皮。就是爹也保不住自己。
再看一眼一旁的梅义,见其老神在在,就像没事儿人一样,轻松的很。
胡思乱想间,便听梅义轻声道:“到了。”
“哦。”朱暹赶紧抬起头。
侯府气派的门头上,那块御笔亲题的‘功超群将,智迈雄师’的匾额,便赫然映入眼帘。
只是这时候看起来,讽刺意味简直拉满。
昨天,府中上下便被禁足了。此时府门紧闭,门外有羽林卫的官兵把守。
梅义向守门的千户出示了上谕,随来户部官员也提交了中书的文移,羽林卫便敞开大门,放他们进去。
一进府中,便被百多名手持刀枪棍棒的彪悍家丁,,拦住了去路。
所有勋贵家里都有家丁,还有朝廷允许的仪仗兵和护卫,梅义和朱暹家里也一样。
哦,忘介绍了。梅义是那晚被德庆侯骂的汝南侯梅思祖的长子,朱暹是永嘉侯朱亮祖的长子。
所以这是他们早预料的情形,梅义便再次宣读上谕,客客气气道:“咱们也是奉旨办差,弟兄们让一让吧。”
“但我们有这个!”廖永忠的长子廖权,亮出了一块瓦片大、上刻‘免死’金字的铁券,愤满道:“皇上不会连这都不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