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德昌没有直视姮芳的眼睛,当女儿依稀有了锦娘的影子,他便越来越没有耐性,看着她犯倔犟嘴都忍不住训斥,而姮芳不屈不饶的样子,又似乎看到了锦娘隐隐暗嘲的眸光。
“滚回房里去,瞧见你我就头疼。”
姮芳不知缘由,只知道父亲厌恶自己,连看都不想看,而这一切都是明惠姑姑从中捣鬼。“敬人者,人恒敬之,害人者,人恒厌之!你会有报应的!”说完头也不回的冲进里屋。
明惠不理会她的幼稚,对骆二爷道:“芳姐儿虽年幼,这脾气却实在不小,你这做爹的可得多担待。”
“唔。”骆德昌有些后悔,芳姐儿乖巧的时候还是很讨他欢喜的,帮自己铺画纸、整理手稿比青荇还得力,缝补浆洗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她要是几天不回来,那膳食就淡的没法入口,“芳姐儿脾气是大,可本性还是好的。”
“我看鹏哥儿都已经在商议婚事了,你若是能和柳氏结亲,日后对芳姐儿也是一种助力。”
“芳姐儿议亲?她还小的很,这也扯太远了。”
“我这是未雨绸缪啊,曲老爷子如此桀骜,也不能对芳姐儿的亲事置之不理吧。”必须祭出这一招,才能拿下曲九畴。
“不行,曲老爷子肯定以为我们威逼利诱,气性得更大了。”
“我们不逼他,他气性就能小么?傻弟弟,这是你唯一的胜算了。”
骆德昌茫然起来,他除了点头应允,已经没了反驳的余地,从头至尾都是明惠牵着他的鼻子走,“求娶柳氏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姮芳被罚多了,早就修了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人在闺房内,心在院子外,“我记得严家也是经历了一场风波的,到底是和哪位阁老有牵连,我竟然一时想不起了……但总之严家在市舶司的那些年不清白。”
“小姐,您也放宽了心,这事有曲老爷子出面,总比你在这儿乱投医的强。”
“可阿公未必知道严家的龌龊,不行,我还是得找秦松问问。”
秦松并不轻闲,尤其振武营内部正人心惶惶,有传冯惟亓在临山卫斩首数十人,却被孙洲强占军功,二人各执一端,互不相让。“邵巡抚有意从振武营遴选将佐支援,以分兵驻守。”
“那岂不是人人奋勇争先,抢着上阵咯。”
“非也。”除了谭青、宗海等人,其余学员都推诿不前,“连二公子和陆小公子走后,校场内人心浮动,士气也很低落,连展鹏少爷不久也将离开。”
“展鹏要回铜山了,他不是一向最积极的么!”
“他那胆量太小,看见血肉横飞,肯定要吓破了胆。”秦松也学会了拿人取笑,只是话音落后,却带了一丝落寞。
在一起那么久的少年们,还没有并肩而战,这就各奔东西了,以后会否还有机会再聚首,实在很难说。
秦松也嗟叹,“曲公一直想亲自上阵,助老友一臂之力。冯惟亓这人脾气傲慢,一般人受不得他的火爆脾气,也做不得他裨将。”
“连阿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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