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公,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眼见羽林卫领命冲上来拿人,一个脑袋上开了瓢又裹了布的博士心头一急,赶忙来到卢植身边问道。
此刻不只是这个博士。
就连那些年轻气盛的太学生也彻底泄了气,一脸紧张却又愤慨的待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若只是“格杀勿论”。
这些太学生中或许还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愣头青要表现一回气节,就算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怒骂刘宏,也要借机大骂窃幸乘宠的阉宦,此刻抓捕他们的小黄门蹇硕自是首当其冲,然后便是专制朝政的十常侍。
但蹇硕显然对他们的软肋一清二楚,一句“族人连坐”便瞬间令有些人将已经顶在了扁桃体上的脏话强行咽了回去。
蹇硕倒不怕挨骂。
他只是不希望出现什么变故,确保满足那几个前提的情况下办好刘宏交代下来的事情,也知道唯有这四个字可以彻底令这些个心比天高的儒生投鼠忌器,保证在不必伤人的情况下顺利完成抓捕。
“唉……”
卢植沉吟着叹了口气,终是无奈的道,“教太学院的儒生束手就擒,任何人不得胡来……告诉他们,陛下既然要亲自审问,便没有杀我们的意思,莫要一时冲动自误。”
“卢公说的是。”
博士点了点头,连忙向身后的太学生们传话,只怕说晚了有人违抗。
可是陛下真的不会杀他们么?
其实卢植也拿不准,毕竟第二次党锢之祸便是“汉灵帝”搞出来了,当时太学院的儒生公开反对十常侍,亦成了第二次党锢之祸的受害者,许多博士与太学生都在十常侍的操弄下被划为党人受到迫害,被关进诏狱之后便再也没出来。
但卢植知道此刻必须如此安抚住他们,配合羽林卫拿人。
否则事情只会变得更加难以收拾,受害的人也只会更多。
“难道我又错了么?”
卢植心中一片冰凉。
这与他预想的事态发展截然不同,若这次进了诏狱再也出不来,那便是他害了这些博士与太学生,他要负主要责任……
另外一边。
“恩师,现在怎么办?”
一个眼窝乌青的博士也凑到了师宜官身旁,面色紧张的询问。
“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
师宜官脸上浮现出一抹悔意,瞅了那博士一眼,没好气的道。
“要不是太学院的人欺人太甚,当众讥讽鸿都门学所习皆是‘阉宦之文辞’,我也不会按捺不住性子,此事皆因我而起,恩师怎么罚我我都认了,只是这些学子都与此事无干,若是连累了他们,我心难安啊。”
博士立刻跪在地上,哭丧着脸道。
“唉,也不全是你的责任,现在回想起来,我怕是也中了卢植那老匹夫的激将法。”
师宜官摇了摇头,语气沉闷的道,“你去告诉鸿都门学的学子们,教他们莫要慌乱,鸿都门学毕竟是陛下亲自创设,又对我擅长的八分书赞誉有加,等陛下来诏狱亲自审问时,我便是拼了这张老脸不要,也定会尽力维护大伙周全……”
……
这次抓捕行动进行的极为顺利。
不过却并不妨碍此事一经传播便在雒阳城内引起轩然之波。
一时之间。
以十常侍为首的宦官集团表示震惊。
何氏外戚集团表示震惊。
各个名门望族表示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