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婶一边给何窦氏鼓舞打气,一边用毛巾给她擦汗。
如此这般,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眼看床下鲜血愈多,产妇垂危,但仍旧不见胎儿出来。
此时此刻,马婶发觉到了不对劲。
她也算得上一位老稳婆了,给人接生的胎儿不在少数。
眼下这个情况,以她来看,何窦氏是难产了。
难产可不是小事,弄不好,命都得交待在床上。
偏偏那何泰今日去庙里上香,不见回来。
无奈之下,马婶只能先跑了出去,找到附近几位邻居,请他们帮买喊来一位郎中。
人命关天,况且大家又是左邻右舍,得知何窦氏难产,这些人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一时之间,一些男丁纷纷跑去请郎中。
也有人去叫何泰回家的。
至于那些女眷,则去了何泰家帮忙。
何窦氏有气无力躺在床上,看见门前一窝蜂来了好几位婶婶婆婆,一下子心安了不少。
“何娘子,老身已托人去请郎中过来了,你再忍耐些。”
马婶进屋,对何窦氏安慰道。
旋即,又指挥起一旁的嬷嬷婶娘们在此帮衬。
……
……
那韩湘子从秦广王处得知了这采荷女降世之家。
一路之上乘风驭彤,马不停蹄到了这人间增州。
来到了增州,他神念一放,只是须臾功夫,就已知晓那何泰家所在。
当下,他足彩祥云,飞到何泰家上空,借周遭云霞,来掩映身影。
站着空中,韩湘子向下望去,只见屋内那何窦氏已是奄奄一息了。
一旁稳婆等人,急地不知所措。
早先郎中已过来了,发现这胎儿胎位不正,本想施展妙手,移胎换位,进行催生。
可不巧的是,彼时婴儿半边身子已斜落而出。
这個时候,若再纠正胎位,为时已晚,扭死了胎结不说,更加大了出血量,会让产妇性命堪忧。
此外,那何泰又不在,郎中不好贸然决定是保大保小。
毕竟,郎中也听说了这何泰夫妇得胎不易。
一时之间,事态焦灼万分,那何窦氏已经累的没有力气说话了,浑身被汗水湿透,鬓发也散乱无比。
面色白的吓人。
“王郎中,你快拿个主意,这何窦氏快不行了!”
马婶望到这一幕,心里焦虑万分,她看向一旁的郎中言道。
王郎中叹了口气,道:
“唉,马大娘,你还是叫何小哥快回来!”
“看他要保哪个?”
“已经派人去催了,王郎中实在不行,就留大,娃儿没了还能再要,人若没了可不成。”马婶道。
“马…马婶,还是留下小的吧。相公待我不薄,我必须给他留下子嗣。”
躺在床上的何窦氏闻言,眼底有不忍之色,她挣扎着说道。
“害,何娘子,都什么时候了,你快剩些力气,莫要说话了。”
马婶担心何窦氏的安危,不让她开口。
说何窦氏话音刚落,就觉得力气用了许多。
不禁眼前一黑,似要昏迷下去。
但迷迷糊糊之际,望向窗外时,她眼眸一瞪,只见一仙人站在天边的祥云之上,对她含笑而望。
“幸亏贫道没有来晚……”
韩湘子见何窦氏难产,心中暗忖了句。
不多时,他把手一挥,登时一道碧霞飞出,朝那何窦氏身上落去。
同一时间。
马婶等人望到何窦氏已然昏迷,不由得惨叫了声,立马让王郎中救命。
可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一团青濛光霞,毫无征兆落在何窦氏身上。
眨眼功夫,就晕散开来,弥漫整个房间。
见此情形,马婶、王郎中等人无不脸色微变,只觉不可思议。
正出神时,那何窦氏不知怎又恢复了气力,忙捏紧了床褥,使力一排,就觉腹部一空。
刹那间,只听哇的一声哭喊,却是那胎儿临盆下来。
这胎儿始一降世,屋中瞬间绛紫如彩,炊霞蒸氲。
一抹清香芬芳之味扑鼻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不到几息,何泰家中里里外外,全被这异象所笼罩。
如此异象,很快吸引了左邻右舍的注意。
大家对此,啧啧称奇。
“这何泰家里今日又在弄豆腐吗?”
“味道怎如此馥郁幽兰?”
“一大早,就瞧见何泰望罗浮山去了,他今日不在家。”
“听说他家妻子马上生产了,还请了马婶过来照看。”
“不得了,这何窦氏生的女儿,好生玄乎!”
“一降世,就紫云绕室,天边放霞!”
“跟前还在难产,性命垂危,眼下全恢复过来了?”
“什么?!”
“竟有此等异事?”
“……”
言何泰屋里,那马婶见孩子已生下来了,赶紧拿来赶紧布料,将其裹起,又命人端来温水,与婴儿擦拭身子。
这厢。
王郎中上前为何窦氏把脉。
一摸之下,他立马惊住了。
先前这何窦氏因产子还气若游丝,脉搏微弱,怎一刻钟不到的功夫,就已好转过来?
太不可思议了。
“何夫人,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王郎中望向床上,已睁开眼的何窦氏,问道。
“并无不适。”
何窦氏摇了摇头。
“真是奇哉怪也。”王郎中一脸不解。
他皱眉询问:
“何夫人,你刚才是如何好转过来,把孩子生下的?”
“先前我快要昏迷时,望到天边云端上站有一仙人对我笑,接着就晕了过去,等再醒时,就觉得身子有力多了。”
何窦氏仔细回想了一二,答道。
“仙人?”
王郎中一愣。
跟着赶紧转身向窗外望去,但任凭他如何四处观望,就是在天边寻不到什么仙人的影子。
“看来,老夫不是什么福报之人……”
最终,王郎中十分遗憾收回了目光,轻叹了声。
他望了眼这满屋紫云氤烟,走到桌前,拿出笔墨来,未几就持一纸,递到何窦氏面前,道:
“何夫人,你身体无碍,但产后要注意休养,老夫与你开几味养身的药方,回头让何泰记得去抓药煎来喝了。”
何窦氏谢了句,但话有委婉之意:
“有劳王郎中了,只是这诊钱容我家相公回来,再给可否?”
“何夫人不必客气,这不要钱的。”
王郎中摆了摆手,道。
今日,他已看出,这何窦氏所生之女,并非等闲,若如不然怎会天降异象?
王郎中不是个迂腐之人,区区几个诊金,发不了什么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