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祁镇离开的仁寿宫的时候,孙太后恍如隔世,望着执念已深,一意孤行的儿子,她知道劝不回来了。
“各安天命吧,各安天命吧。”孙太后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仿佛老了十几岁。
没一会曹吉祥就来了,急切忙慌的找到了孙太后:“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您可得好好劝劝陛下啊。”
作为夺门小团体的一员,似乎现在只有曹吉祥一人在反对朱祁镇的行为。
但是曹吉祥见到孙太后面色极差,忙先改口对着仁寿宫的太监宫女呵斥:“你们这群不长眼的东西,太后娘娘的面色这么差,你们还不快去叫太医。”
“已经去了,方才陛下来了一趟。”
得知皇帝已经来过了,再看着太后那颓然的模样,曹吉祥料想到方才可能有异常激烈的争吵,挥挥手让人让开,自己走到了太后的身边。
轻声细语的说:“太后娘娘,陛下现在可是大开杀戒了,六部官员算来快有一半下了狱了,锦衣卫的诏狱都不够用了,皇城门口御史言官聚集,陛下居然下令让禁卫将之轰走,再这样下去可是要大乱了呀。”
曹吉祥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但是他哪里是关心朝局啊,不过是担心自己罢了,之前因为帮着于谦说话惹得徐有贞不快,现在徐有贞专权夺势,皇帝闭眼不管任由他党同伐异,自己已经得到了消息,有御史写奏折参奏自己的罪行,他自然怀疑是徐有贞暗中指使。
这样下去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一群单纯因为利益聚集在一起的人,很快就会出现分歧。
曹吉祥想让太后劝说皇帝,但是太后颓然的看着他:“本宫一个后宫的老妇人,哪里管得了天下大事,各安天命吧,各安天命吧。”
瞧着颓废的孙太后,曹吉祥就更急了,只得再去想想其他的办法。
……
此时宫门口,之前被卫队驱散的御史们又聚集了起来,对着紫禁城的城门宣读自己的奏折,其中大部分都是徐有贞,石亨,曹吉祥三人的罪状,现在这样的世道只有他们联合起来才有一线生机。
但是很快禁卫再次出来驱赶,面对着禁卫的刀刃这次御史们没有退散,而是再次聚集起来。
“今日就是杀了我们,我们也不退。”
“大不了血染皇城,不能让奸臣误国。”
“对,对。”
群情激奋,禁卫们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所以只得将消息先传回了宫内。
朱祁镇得知消息,一把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和朕作对,那群乱臣贼子朕杀不得吗?”
此时倒是轮到徐有贞来劝他了:“陛下,眼下的情况还是先安抚御史们回去吧。”
因为这几天来得了皇帝的命令,奉旨意行事,徐有贞本来挺开心的,可以培植自己的党羽,又可以明目张胆的打击异己,他心里有数的很,该怎么做怎么搞都想好了,将一些人下狱,将一些人警告。
他有数,但是石亨没数啊,你可以搞一两家示威,但是不能每去一家都是如同强盗劫匪,烧打抢烧奸淫妇女,搞的怨声哀道,纵容手下大肆劫掠,当街打杀,他更觉得石亨就是一个粗鄙的武夫了,说武夫还好听了,简直就是无知流氓。
现在闹到这个情况徐有贞担心时局不稳,反倒是他开始劝朱祁镇收手,搞了一堆烂摊子还不得他这个当朝首辅来收拾?
石亨满不在乎的说:“不过是一群穷酸文人叫骂而已,不懂礼数,陛下让我带兵出去杀了他们立威。”
“石将军,都是有官身的人,怎可随口说杀。”徐有贞压着怒气对石亨说。
“哼,难道让他们在城门外骂陛下?”
“御史进言是职责所在。”
“徐阁老,外头的御史可是骂你专权,骂陛下宠信奸臣,难道骂的都是对的?”
“你……”
“够了,别吵了!”朱祁镇带着怒气大喝,两人当即停止争吵。
朱祁镇终于还是恢复一些理性:“徐有贞,你去将城门前的御史们都驱散,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今日必须驱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