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跟着紫玉呼啦啦而来,张顾氏越过人群扑进坐在最前面的男人怀里。
“思远,思远!”
“爹爹,爹爹!”
“父亲!”
如风卷来的张宏峻和张依玉,抱着地上的男人又哭又笑。
被突然袭击的张思远,一手拍着直哭的娘子,一手高举汤碗,看到溅到地上的米粥,不舍地道。
“可惜了,这可是大米粥,咱家一年到头都很难吃到两回。”
一众喝热粥的人,紧紧地捧着手中的粥碗,大口大口吞咽着,连碗底都给舔得溜光。
“张大人,放心吃,管够!”紫玉对落魄成野人的张县令,拱手笑道。
她见一群人虽狼狈,却没人争抢米粥,都喝完后等着坎儿村的人添上再两口呼噜完。
与西河村人一比较,高下立见。
冲着西河村人的不按世俗出牌,紫玉原本是想磨磨他们的性子后再收下,没想到西河村人等不及想鸠占鹊巢。
那就不能怪她见死不救了,正好拿西河村人来打磨坎儿村人。
乱世中,不经历几番生死搏杀,最终的结局也只有死。
“紫堡主见笑,我张思远不再是县令,如今落魄到这个地步,还请紫堡主收留一二。
某虽不才,还识得几个字,也会种地打渔。”
张思远对紫玉长长一鞠躬,不光为他自己,也是为身后的二十条人命。
“好,咱们就按年龄来,称你一声张叔,里面请!”
紫玉很佩服张思远拿得起、放得下,换了后世稍有点儿小职权的公职人员,都不可能做到他这一步。
“堡主请!”
张思远将手中的碗交给顾氏,起身拍打几下身上的草屑,理理那黑得看不出颜色的破棉衣。
背着手与紫玉错半步而行,自知身上有异味儿的张思远还是要面子的。
紫玉笑而不点破,不急不缓地步伐,令后面的人都能跟上。
…
一群野人进村,在坎儿村引起轰动,连干活的人都来围观,见到熟识的人又是一阵唏嘘。
紫玉暂住的院子,只闻一片哭泣声和咒骂声。
“沙大朗,安排人弄些软和的热食,一家领两个回去洗漱,借套多余的棉衣给他们换上。
收拾好后,再到这里来具体说说外面的事情。”
紫玉见一群人破衣烂衫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也不及于一时了解外面的情况。
“扑嗵……扑嗵……”
“堡主,我愿卖身为奴,只求一个安身之处,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罗立邦邦三个响头磕下去,抬头时双眼猩红。
“我也愿意!”
“还有我!”
……
跪下的人争相表明意愿,生怕晚了会被拒绝。
紫玉看一眼场中站立的两人,一时没认出那老头儿是谁。
“紫堡主,贾元涛求收留,家破人亡只余老夫一人,已无处可去。”贾书吏苦笑着抱拳道。
“贾书吏?”
“对,正是老夫,百无一用是书生,连自己的家人都护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