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舍本就窄小。
木板床几乎占了大半面积。
所以楚铭坐在床边的时候,实际上都快要挨到监舍铁门。
于是,当他睁开眼的时候,差不多和监舍外的人照了个面对面。
这是个很奇怪的人。
发如野草,衣衫褴褛。
浑身上下不断散发出阵阵恶臭。
两只手慢慢伸出,抓在铁门上。
脑袋凑上前,像要看看楚铭在哪里。
而之所以说奇怪。
则是因为脑袋凑上前的时候,他的两颗眼珠子就似拥有自己的意识,胡乱滚动着,像要跳出来。
楚铭有点受不了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恶臭。
也受不了两颗诡异眼球随时要蹦跳到自己身上的模样。
于是开口打破沉默道:“你在看什么?”
似受到了惊吓,已经钻出眼眶的眼球突然缩回,于是那张脸上便多出两个黑漆漆的窟窿来。
呼——
呼——
“你这鹰犬,走狗,也有今天?”
“看看我,看看我,你把我弄成什么样子了!”
监舍上趴着的人,像喘着粗气,片刻后再次凑到近前,用那黑漆漆的眼窟窿对着楚铭低吼道。
“虽然有点狠,但我不会说抱歉。”
楚铭盯着对方,认真审视着第一天被自己抽烂的这张脸,很认真道。
毕竟,对于灭人满门,谋人妻子的人,他很难生出什么同情。
至于旁的人,在他收押后,又对他做了些什么,他同样不会有任何怜悯。
恶有恶报,恶人自有恶人磨,才算报应不爽。
甚至,如果可以,他宁愿做这样的恶人,嗯,专门惩治恶人的恶人王。
“我来这边,不是为了听你说抱歉的。”
黑暗中,对方的声音再次响起:“也不是为了让你看看我这张脸。”
楚铭开口打断对方:“其实还不错,鞭痕很齐整,重一分,脸会彻底烂掉,偏一分,则会伤到眼睛,话说,你的眼睛有自己的想法吗?”
楚铭看着对方眼窟窿深处,散发出阴冷神色的眼珠子,好奇道。
“我——”
人犯声音略顿,似乎有点跟不上楚铭的节奏。
滞迟了片刻,才幽幽道:“我会让你死的很惨,很惨。”
“如果想让我死,至少你得先进来。”
“可如果你进不来——”
楚铭缓缓站起身,用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盯视道:“你肯定会先倒霉,这话我说的。”
唰。
说话的同时,他手腕抬起,鞭影卷动,啪地一下,打的铁门都狠狠颤动了下,凑在近前的那张脸更是被抽打的皮开肉绽。
“你信吗?”
这话我说的。
你信吗?
直到抽完鞭子后,楚铭才慢慢道。
“好疼啊,呜呜呜。”
“好舒服啊,哈哈哈。”
走廊中,人犯似哭似笑的声音,夜枭般刺耳。
足足哭嚎了半天,这人才又站起,镣铐抖动间,居然又趴在了门口:“求求你不要打我,求求你,有种就打死我啊!”
“固所愿。”
楚铭没有半点废话,手腕抖动,软鞭再次狠狠抽了下去。
然而古怪的事发生了。
鞭子落下,眼看着就要抽爆那张令他无比憎恶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