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来做一道非常简单的问答题:
如果你穿越成了一个男频爽文里的女配角, 并且这个女配角曾经是男主角的未婚妻, 后来嫌弃男主角没出息不愿意和他成婚,把男主角叫过来羞辱一顿然后退婚。
好了, 你穿越过来了,身体原主已经羞辱完男主爽完了,男主现在跪在台阶外仰天长啸:“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江晚觉得这相当于穿越到了《西游记里,成为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妖精, 正照着镜子顾影自怜,忽然手下的小妖怪来报告:老老老老大!唐僧已经按您吩咐的炖好了!就是外面有个毛嘴雷公脸的猴子在敲门!
这种情况, 江晚私下想了想,觉得要是遇见了干脆直接抱头蹲墙角求饶比较靠谱,说不定能活着呢……
但是我们的原书女主饶赤练可不是普通人。
她桌子一拍, 出去揍了痛哭流涕、发誓逆袭的男主一顿。
然后上了他。
江晚:“……”
她当初就是被这本书不同寻常的开头给镇住了, 才在飞机上忍着后面水得令人发指的剧情看完了整本书。
作为一本古早男频爽文的男主角,高长生自然拥有十分具有代入感的设定“相貌平常”,当然他后面经历了一些奇遇, 洗髓濯骨变成了一个大帅哥。
但是在全书刚刚开始, 他处于人生最低谷的时候,这位青春期的男孩的颜值还是不容乐观的。
饶赤练睡完纯情小男生,以大姐姐的姿态鼓励他, 说我特别特别喜欢你, 但是我家里有的人看不起你,还贬低我挑男人的审美,我被他们哄骗, 一时在气头上才说出伤人的话,现在十分后悔,希望你能原谅我。
还说要是你愿意,三年之后再来提亲,我一定给家里人做通工作,顺顺利利地嫁给你。
饶赤练最后暗示,我之前那么羞辱你、对你说出那样的话,都是因为我喜欢你我看重你,但是我不会表达,才搞成现在这种难堪的局面。
于是被大姐姐一顿睡给睡懵了的原书男主高长生被成功洗脑。
不难看出,这位原书女主饶赤练杀伐果断,处理事情正中要害,十分擅长利用自身优势以力破巧。
要是她穿越成了炖唐僧的女妖精,估计出去就是和大圣一顿硬刚,刚完说悟空哥哥我不就是当年你隔壁长的那颗桃花树嘛,大家老相识要不要先睡一觉啊?
而江晚此时大概率正抱头蹲在墙角瑟瑟发抖。
社畜是没有性生活的,虽然她也十分喜欢悟空哥哥,当年看完《大圣归来还梦见和大圣出去开房,整个梦的内容就是洗完澡坐在沙发上用吹风机给大圣吹毛,吹了一宿……
干什么,孙悟空没有女朋友,改编不是乱编,给大圣加感情戏是要被谢罪的。
这样与众不同的原书女主饶赤练,她要使绊子搞未来的反派,也十分简单粗暴。
她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要是耍心眼可能耍不过未来的魔君,说不定还会把自己给绕进去。
于是她决定用最简单的一招。
群殴。
由于罗候山的特性,饶赤练提前在山路上铺了大量火石,只要一定重量的触碰就可以导致火石爆炸,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吸引附近所有的魔物。
就算这些魔物无法对薛师兄造成有效攻击,也能大量消耗他的精力修为。
至于你说饶赤练怎么知道薛怀朔一定会走陆路途径罗候山,而不是渡生死河走水路?
因为饶赤练也是个穿书女主啊。
不就是预知未来外挂嘛,穿书女主人手一个。
只不过比饶赤练这种熟读原著的穿书女主不一样,江晚手上这个预知挂十分不靠谱。
简直像在拼夕夕上一块九包邮买的。
她走着走着,忽然回想起饶赤练暗算未来大boss的具体步骤,然而此时他们离那块界碑大约还有两步。
如果江晚能够给自己的穿书之旅取个名字,她相信那是《所有人都有外挂只有我没有。
你妈的为什么。
虽然说记得总比不记得好,但是这和两分钟之后就要考试,此时递给你一张空白考试原题有什么两样!!!
这个破预知挂到底有什么用啊!!!
它的存在只是为了诠释“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这八个字吗!
她当初到底为什么只把那本破书当消遣看啊!要是再来一次她绝对一字一句倒背如流啊!你妈的为什么!
“嘘。”江晚在薛师兄走过罗候山界碑的前一秒,硬着头皮拉住了他,手指放在唇前轻轻碰了碰,发出了一个微弱的气音。
薛师兄有点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江晚就地捏了个傀儡,为了防止傀儡不够重,她特意按报道十二级台风天的记者体重去捏的,约莫三四百斤吧。
别的几十斤的傀儡被风一吹双脚离地,这个三四百斤的傀儡得让狂风绕道走。
薛师兄更疑惑了。
江晚无比感谢罗候山这种全部精怪都是瞎子、完全靠听声辨位的设定,反正现在她只需要递给薛师兄一个坚定的眼神,而不需要具体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根本没法给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上帝视角和预知能力一个合理的解释,只好试试能不能混过去。
她在傀儡的脚踝上拴了根透明的丝线,催动它摇摇晃晃地沿着山路往前走。
好在薛师兄是个冷傲孤僻系的反派,就算是十分不解,也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到底要搞什么;要是换个暴躁戾气重的,江晚估计自己已经埋在这块界碑下了……
那个胖乎乎的傀儡走出去约莫一刻钟,江晚连在手腕上的丝线一抖,随后就如愿以偿听见了罗候山中此起彼伏的爆炸声。
饶赤练好有钱啊,火石可是很贵的。
修道界中不流行人间的货币,因为基本人人都会点石成金之术。
树林中暗沉低哑的簌簌摩擦声一瞬间放大了最大,像是有人用喉咙上深深的刀口发出饱含恶意的恐吓尖叫。
罗候山中魔物四伏,磨刀霍霍,准备吞剥过路人的痛苦。
暗沉的黑影在树林中掠起又落下,发现发出声响的地方并没有可以吞食的血肉,又悄悄地退回了黑暗中。
薛怀朔看了她一眼。
好了,凉凉了。
果然不该抱有侥幸心理,觉得师兄可能会强行降智成可可爱爱的傻白甜。
明明是没什么含义的、简单的一个眼眸转动的运动,江晚硬是给读出了若干深意。
包括并不仅限于“你的死因将会是解剖”“这些攒起来咱们待会儿一起算”“你最好想想怎么解释编也给我编出个理由来”……
江晚踮起脚,尽力凑到他耳边,小小声地解释:“我就是忽然想到的,万一有人要暗算咱们呢。”
薛师兄:“……”
江晚继续嘴硬:“……就是,你懂吧,女人的直觉。”
薛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