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里出发的时候还是有些许暖阳的,这会天色渐晚,与青山的风都变得凛冽刺骨起来。
萧瑟的寒风袭卷着飞雪,铺洒在几人的脚下。
不知不觉间,他们竟已远离了队伍,身后只远远的跟着一队保护他们的人马。
他们这支奇奇怪怪的小队伍,破天荒的居然和谐的漫步在雪夜之下。
“欢儿,回去吧。”
月珏停下脚步,没有再往前走,眼看着雪越下越大他有些担心月欢的身体。
晏栖慢吞吞的站定步子,沉默了。
她不舍的看向未知的前方,迟迟未动。
“欢儿?”
月珏复又喊道,就连月璟也看了过来。
江岐盯着月欢的眼睛,没有放过她脸上一丝丝的情绪变化。
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远处,除了千篇一律的白色,什么也没有。
这个女人是八百辈子没见过雪吗?
有什么好不舍的。
江岐嗤笑。
晏栖伸手接住一片飘零的雪花握在手心,转身乖巧答应:“好。”
她走到月珏身边,跟着他一起往回走。
“你要是喜欢,明日哥哥再陪你来。”
月珏又怎会没有发现月欢的不舍,他的妹妹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这一切,不舍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夜幕降临这荒郊野外太不安全,月欢的身体也不一定能负担,她的脸比来时苍白了几分。
只是不忍坏了她的兴致,故而没有戳破。
“不用了。”
晏栖摇头拒绝。
她不舍的从来不是这里风景,而是此时此刻的他们。
这样的机会以后或许不会再有了。
回程的路,似乎变得遥远起来。
晏栖逐渐体力不支,她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异样,不想让月珏发现端倪。
咬着牙一步一个脚印的踩在松软的雪地里。
她不可以倒下。
“哥哥知道此次冬狩的彩头是什么吗?”她转移着注意力,对自己的身体实施催眠术。
月珏身为太子自然知道:“一柄纯金打造的弓,名唤金乌,是当年父皇登基时北齐所赠。”
这柄弓的意义很特殊,月珏此行势在必得。
“父皇登基时的东西啊,那欢儿祝哥哥此次冬狩拔得头筹。”
晏栖也知此弓意义非凡,月珏身为太子若是得到此物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月欢妹妹你就放心吧,皇兄武功不俗骑射也是一绝,此次冬狩谁又能压过皇兄一头?”
月璟也跟着附和道。
落后一步的江岐看着前面的三兄妹,唇角略微有些嘲讽。
所谓狩猎彩头也不过就是在几个皇子之间角逐,最终会花落谁家,全凭皇帝高兴。
别的帝王可能会似是而非的让几个皇子相争,但依明帝明目张胆的偏爱,这彩头无疑是归月珏所有。
他身为太子,名正言顺又理所应当。
江岐对弓没兴趣,只是觉得兄妹三人这其乐融融的一幕,有些刺眼。
他每每看见月珏,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模样无数次的设想,倘若他俩境地交换,月珏又当如何?
江岐抬眼远眺着大周的方向,新岁之际他竟连回家都是奢望。
一别三年,久得他都快忘了大周的雪是不是也像这般模样。
倏地,江岐的余光瞥到一抹浅紫色的身影晃了一下。
行动赶在脑子前面,接住了摔倒的月欢。
晏栖苍白的小脸微皱,身体的疼让她力气全无,感受到江岐的怀抱,月欢颇为意外的看着他。
在晏栖心里,几人当中最不会管她死活的恐怕就是江岐了吧。
他恨她。
江岐在接触到月欢眼神的时候,才回过神来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正准备把人推开。
“欢儿!”
“月欢妹妹!”